這麼看我的,嬰兒時期所有見過我的人都誇我粉雕玉琢,安靜乖巧,就連當時還未產生將我視為自己女兒競爭對手的姑媽也樂意時常抱抱我。惟獨我的奶奶,我的直系親屬,我身上流了她四分之一的鮮血的奶奶,說我“面有奸猾,陰氣太重”。這一方面是她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在作祟,另一方面,我苦笑,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合眼緣這種說法,我的所有行為都是錯的,我是個毫無是處的偽君子,這些命題在她眼裡都是無庸置疑的真理。不說話在她看來恐怕也是心虛預設的同義詞,無論我採取那種舉動,於她眼中的意義都是證明她對我的成見的充分條件。
我的奶奶認定了我是個虛偽的人,骨子裡比誰都冷漠,所以對我從來不假顏色。時光的流逝證明了她的睿智,我如她所願的成長為一個用微笑掩飾自私冷酷的偽君子。小狐狸終是鬥不過老巫婆,兩個人的戰爭中,她是最大的贏家,儘管她最後晚景淒涼,臥在病榻被一子一女當成排球推來推去。不過關於我的論斷,她還是對了;冷酷自私的我在她的靈位前可是藉著眼藥水扮演了最後一把孝順孫女,可憐的奶奶我實在沒辦法為你落任何一滴真實的眼淚。如果說對你的死我沒有任何一絲情緒波動的話,那是自欺欺人。當然,不是大快人心,我只是唏噓,為什麼像你這麼“一眼將人看到底”的能人也會有窮途末路,無人問津的一天。
望著小小的墓碑,我只是覺得可笑,非常可笑,再強悍也終不過一剖黃土,人生不過爾爾。我聰明睿智的奶奶連死都不忘向我昭示哲學意義。那一年,我十四歲,剛剛升入一所名聲斐然的重點高中,已經對魚肉反感了整整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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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07…08…29 18:25:40 本章字數:5390)
拾掇好的魚被我分成了三分,最大的那條用來燉湯,魚湯補血效果不遜於老母雞,商文柏失血過多,多喝點魚湯再好不過。銅壺裡裝上水,標準的水煮魚。剩下的放到火上烤,很有技術難度的工作,與在店裡吃燒烤不可同日而語,我小心翼翼地翻著魚身,不指望能在缺鹽少醋沒胡椒的情況下作出什麼驚天美味,只願它不會糊成焦碳無法被腸胃吸收。烤魚很成功,色香俱全,獨獨缺了味,那是我能力無法企及的範圍。銅壺裡的魚湯翻滾著,帶起細小的泡沫般的雪白的浪花,牛奶般的魚湯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可惜我清楚,它僅僅是看上去很美。
神醫很賞臉,缺鹽少油沒蔥花的魚湯也喝了個乾乾淨淨。——恩,以後可以考慮放點野菜,起碼雪白的魚湯上泛著絲絲碧綠,視覺效果會很好。烤魚吃在嘴裡味同嚼蠟,而且還有一股子腥氣,我硬是皺著眉頭把它吃下去了,因為我不想餓死。人的潛能總讓我們驚喜不已,沒有料酒辣椒蔥姜遮腥添香,我居然也可以吃下一條烤得半生不熟的魚。
商文柏休息的時候,我又抓緊時間多釣了幾條魚曬乾作口糧,他給自己煎了幾味草藥服下後就一直盤腿坐在那裡假寐。等到傍晚時分,他的唇角居然已經恢復了大半血色,真叫人又驚又喜。
我看著他,忍不住笑容滿面;他好笑的乜了我一眼,徑自在我旁邊的岩石上坐下,不遠處,我曬的魚乾正靜靜地享受著春暉的餘熱。
陽光是最神奇的魔術師,它在他的臉上鍍上金芒,光彩奪目,卻留不住一點溫暖的痕跡。霞光漫天,不知名的動物不時發出簌簌的聲音,美的近乎孤獨。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我突然覺得心裡堵得慌,彷彿呼吸也變的不順暢。
下定決心打破沉默。
“那個,……你的身體我也看過了,這樣我們倆扯平了,你以後不許再提什麼負責任之類的話了。”
“那你應當對我負責任,不然我的清白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他故意作出一副哀怨的模樣。
“你少來,要負責的話,輪也輪不到我。”我笑著避開他搭上我肩頭的豬手,商文柏是半個隱士,很有些先秦遺風,對於男女之大防不甚在意。我們都笑了起來。
“知道嗎?如果我真的要娶親,我一定會娶你的。”他微笑著盯住我的眼睛。
又來了,我無力地揉揉額頭,剛剛不是說的挺好的嗎?怎麼一下子又回到了原點。
“你們的胳膊上都有一塊月牙形的胎記,你們都喜歡笑,不喜歡被別人打攪,性子還特別倔強……”
“你——是在說你的初戀情人嗎?”我小小聲的打斷了他的遐思,後者的眼神已經飄的老遠了。
“我在說我妹妹!”他對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