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他把她嚇壞,驚恐之下,她差點就把那一盆茶花打翻。
那盆千秋蕊,對於金晟而言,極其珍貴。
他飛身過來搶住,惱怒的將她打翻在地。
雪意連忙跪地相求。
等他看清她的貌相後,他隱隱惱怒的臉孔驟變,一把揪住她衣襟,便厲叱:“你是誰?”
她怯怯的對視,沒看到驚豔的眼神,收到的盡是憎恨而驚疑的目光——那種目光兇猛勝過豺狼虎豹,恨不能在一瞬間將她撕成粉碎。
她不懂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她,嚇的說不出來。
景侃跟著跑進來,見是她亂闖園子時,皺著眉解釋說:“爺,她是雪意,就是先頭我們自邊境帶回來的那個丫頭……”
“蕭王府不留這種女人,立即打發了,讓她滾!”
一句更無情的話,將無依無靠的她,就此踢出王府,過慣安謐日子的雪意,光身出府,從此又開始落魄於街頭。
***
那時,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受了他的嫌棄。
後來才知道,原來還是因為這張她曾引以為傲的臉孔。
她這張臉孔,長的很像一個人,那個人曾是北滄皇帝心頭的最愛,滄帝曾給過這個女人三千寵愛,那個的名字叫:雲遲。
雲遲,那是旃鳳國的一個傳奇。
後來,她才知道自己為什麼像雲遲,因為雲遲是她母親的孿生妹妹,是她雲雪意的姨娘。(當年旃鳳國雲家就因為雲遲“通敵叛國”之罪,而被滅九族,她母親倖撿一命,從此淪落江湖,委身一落魄世家子,隱居於渥太草原。)
半年後,一身窘困的她遇到了一箇中年男人,那男人讓她進宮。
他說:“你若想恢得你們雲家的尊榮,就攀上宮裡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她不知道這個神秘男人是什麼身份,反正後來,經由他一番上下打點,她便憑著這張酷似雲遲的臉孔,成了北滄皇帝身邊的女人。
雪意與北滄帝主相差了不止二十歲,那個男人足可以做她父親。
這是一個極其了不起的男人,一手造就了繁榮鼎盛的北滄——他的非凡出眾,有目共睹,但,他從來不是她心目中能愛上的男人。
沒有愛,只為生存,她將自己乾淨美好的身子給了這樣一個遲暮的男人,並且,還為這個男人懷上了子嗣,十八歲的青春,成為帝王手中的點綴,沒有歡喜,只有悲傷。
……
燈燭底下,雪意一手撫著肚子,一手摸著臉孔,慘笑:心裡喜歡的男子,將自己棄之如敝履,連看也不肯看一眼,不喜歡的男人,將她禁錮,深鎖湖心洲。
因為這張臉孔,當今的皇上才將她寵愛,也因為這張臉,那個俊逸的男子將她無辜憎恨。
她閉上美眸,想到的還是那些不堪的舊事。
雪意記得清楚,她進宮之日,正是蕭王領兵去攻打詔關之時。
他在邊關衝鋒獻陣的時候,她正倚在他父皇的懷裡演戲邀寵……
起初的一個多月,皇帝並沒有碰她一下,只純萃的喜歡看到她這張臉,從不讓她侍寢,也是她倔強的不肯侍寢,皇帝似乎也知道她心裡有人,並不勉強。
後來,送她進宮的那個男人,冷笑的點醒她:
“你若一直保著這清白之身,他朝,老皇帝一旦駕崩,你這個美人兒就只有陪葬的份。雪意,如果不想年紀輕輕就進皇陵從此長眠君王側,那麼,就動點腦筋讓老皇帝給你留個種。只有這樣,老皇帝才會看在你兒子的份上,留你一命。”
皇宮,是一個奢華精美而又可怕的活死人墓。
住進這個墳墓的女人,一個個都在絕望裡慢慢等死。
她不想死,也不想侍候老男人。
但最後,她還是侍寢了。
在雲遲的祭日,皇帝沒有獨寢,而是來到她宮裡,帶著七分醉意,強行與她歡好,嘴裡不住的念著別的女人的名字……
她在淚意斑斑中,自少女蛻變成女人,做實了雪嬪這層身份,卻僅僅是個替身。
以後,是夜夜恩寵,又日日恩賜一碗“息子”湯——滄帝只要她給予他身子上的愉悅,只是把她假想成了他的愛人,根本不想也不願她為他生養子嗣,所謂的恩寵全是假的。
他會縱容她,同時,也會威懾她——且,不斷的提醒她:她只是他一時痴迷上的玩具。
***
半年後,蕭王打仗回來,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