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承諾有水份,接著她又把剛撂下的重話一點點拖上岸,變成較輕的話了,轉變中自然而然帶著容易令人理解的理由,令人也就漸漸跟著她的步伐走了。
不知這是商人的精明,還只是陸清清的精明。
宋言致雖看出了陸清清的說話手段,但她所言的理由不可否認,確實有道理;。事關宮廷機密,她知之甚少,能猜出個來也不算不錯了,再難為她有些說不過去。
“你的免死金牌還沒下來,你確定想知道我的身份?就怕你知道之後,嚇得戰戰兢兢睡不好覺了。”
“哈,宋大人不要說笑了,說句讓您覺得不中聽的話,您再大還能大過皇帝去?只要不是皇帝,當然看年齡您也肯定不是皇帝,我就不會受到驚嚇。啊對了,還有一個例外,宋大人如果是女子。我也會很驚訝,會非常非常驚訝。”陸清清‘難關’熬過了,就樂呵呵地開起了玩笑。
宋言致微微眯眼打量陸清清,似乎很想將她看破,“你這人有些意思,什麼時候都能笑出來。裴經武怎麼也算是你自小長大的朋友,他突然死了,而且還說是為了給你留點好印象才自盡了,也未見你有什麼悲傷。再有陸家米鋪的掌櫃劉三得,那也是你家老僕了,雖說貪汙犯了錯卻也不至於落個身死的下場,更不見你為他唏噓感嘆一聲。”
“人都死了,我悲傷唏噓便能把他們救回來不成。我怎麼反應對他們來說重要麼?人死之後活人的悲傷只是演給人活人看,死人又感覺不到。而且我不覺得我為一個殺人犯浪費時間傷感是什麼好事。至於劉三得,行不正坐不直,最後威脅人不成意外遭了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還是那句話,我沒這個任務要為他傷感。”陸清清說罷聳了下肩,冷笑一聲,表情看起來要多無情有多無情。
宋言致靜默在旁冷眼看著,並沒有搭話。
陸清清坐了下來,她端起桌上的茶碗,往嘴裡灌了一口。
茶碗被放下的聲音有些重,可見她心情並不算好。
看來陸清清並非她剛剛言語表現的那麼無情,情緒有波動。她在偽裝,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把本該表現出來悲傷掩藏掉,戴上冷漠的面具。或許作為商人來講,特別是男人掌權的世道里,沒有感情的笑面虎能令她看起來即有談生意的親和感,有無堅不摧,更為有震懾力?
宋言致等了片刻,見陸青青情緒穩定了些才開口道:“我的身份鮮少有人知道,即便在京城也不常外出應酬。其實嚇不到你的,剛也不過是開個玩笑逗逗你罷了。”
宋言致扯起嘴角,但笑得並不自然。
陸清清把宋言致的表情盡收眼底。她發現宋言致似乎在學她半開玩笑的說話樣子,這是在討好她?轉念想又覺得不可能,他本來性格就很傲,這會兒要亮出身份了,怎麼都比她地位高,哪可能會哄她,這大概是自己的錯覺。
“我是太皇太后的十二弟。”宋言致接著簡短地介紹了自己的身份。
“太皇太后的十二弟?”陸清清反應了一下,“啊,記得兩年前新帝登基的時候曾欽點一位太國舅爺為太傅,又破例加封為秦王,這親王爵位本應該是周氏皇族之人才能受封,所以我對此特別有印象。太國舅爺應該就是太皇太后的弟弟……”陸清清緩了緩神兒,又一次反應了下,才想起來太皇太后確實姓宋。
“宋大人莫非就是秦王?”陸清清嘴上這麼問,但眼睛裡寫滿了不敢相信。太國舅爺該是個老頭才對,怎麼會是個如此年輕又相貌英俊且氣派高然的美男子?
太傅本就是被皇帝敬為老師,深受敬重,這再加上一層太國舅爺的關係,肯定是更加受皇帝尊敬了,繼續加御封親王的爵位,這地位……太高,陸清清有點不敢細琢磨。
宋言致這人太不實在,剛還跟她說是開玩笑,明明是先前那句‘說出身份嚇死你’的話才屬實。
陸清清想問的問題很多,但話太多到嘴邊反而說不出來。再說陸清清也不想她太聒噪,在宋言致跟前顯得自己沒見識。這會兒她不能慫,現在慫了,她以後就任人擺佈沒翻身的可能。
陸清清在心裡又暗暗琢磨了下宋言致所謂‘身份鮮少有人知道,即便在京城也不常外出應酬’這句。新帝登基後,如此豪爽地冊封他,他卻這麼低調,並沒有權臣呼風喝雨的樣子,可見這冊封是笑皇帝誠心誠意,他對宋言致必定十分信任和仰仗。所以宋言致這人是實打實得高輩分有實權受敬仰的皇親國戚,一般人肯定都惹不起。再想想廣陵王,他是先帝的親弟弟,必然知道也見過宋言致,但是他們二人見面的時候,廣陵王不僅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