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
不同於厲母的排斥,蕭媽媽很喜歡賀熹。似有若無間,她常給兒子製造機會。比如在賀珩出差時讓蕭熠給賀熹送她親手煲的湯,比如直接給賀熹打電話讓小姑娘去家裡陪她聊天。總之,她的親切和關懷,讓賀熹無從抗拒。
母親的心意蕭熠自然是懂的,換作以往他肯定拒絕,然而面對賀熹,他默許了。
所以很多個夜晚,總會有兩抹身影穿過街道,緩步徐行。
那是蕭熠送賀熹回家。
時光如水般流過,眼見距離高考越來越近,為免賀熹的神經繃得太緊,賀珩藉口有事找賀泓勳將女兒帶去五三二團。
那是蕭熠第一次見賀熹端槍。上彈,瞄準,扣動扳機,一個接一個的專業性動作,被眼前纖瘦的女孩兒演繹得利落、帥氣。
從來都不知道尚未踏進警校的她有如此槍法,而她眼眸中流溢位的專注,讓陽光下的女孩兒顯出靜謐的美。
夕陽夕下,那份昏黃的溫暖異常柔軟,蕭熠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高考如期而至,賀熹順利完成各科考試。出考場時還一如平常的她,在回到家後居然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如果不是學醫的賀雅言再三保證她的健康狀況良好,賀家人幾乎方寸大亂。
那段時間公司出了點小狀況,蕭熠原本並沒放在心上,可老同學顏玳卻有些擔憂,而她的這種情緒自然而然就傳遞給了賀熹。
當賀熹拿著一本存摺來找蕭熠的時候,他原想取笑她的幼稚,卻忽然感動得說不出話。
自十六歲涉足商界,第一次接受別人的幫助,竟是她。
“像你這種有錢人遇上資金週轉問題肯定不是平頭百姓解決得了的,可好歹我爸爸同意先預支嫁妝給我。”賀熹晃晃手中的存摺,微笑:“你可爭點氣啊,別害得我以後光溜溜地嫁人,好丟臉的。”
捏著她硬塞到自己手裡的存摺,蕭熠就笑:“來,讓我看看大小姐的嫁妝錢是多少?”
自然明白驕傲如他會拒絕,賀熹說得誠懇:“對你來說肯定連九牛一毛都稱不上。但我想心意你是能理解的。”
五十萬於他,確實連九牛一毛都稱不上。可蕭熠卻分明感覺那筆錢重得足以為他撐起整片天空。於是他小心地將存摺收好,抬頭迎上她墨黑的眼瞳:“行,我收下了。”
隨後給賀珩打電話,蕭熠說:“謝謝叔叔。”
賀珩自然明白他所指何事,微笑:“丫頭一根筋,你別介意。”
“不會。”蕭熠撫摸著紅色的本子,“有她這樣的朋友是我的福氣。”
“她和我說你的公司遇到點小麻煩,希望我能力所及幫幫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一把。蕭熠你說,這樣的要求,做爸爸的能拒絕嗎?”
為數不多的朋友?!
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在那一刻,蕭熠有了認知。
賀熹的在乎,蕭熠從來都知道。所以向和琳說出這句話時,他是有底氣的。
可他想要的,僅僅是這些嗎?!
放榜那天,他陪她去看。
當蕭熠在一片紅紙黑字中找到她的名字,賀熹眼睛一眨,眼淚無聲掉下來。
不知怎麼,蕭熠覺得那淚像是砸在自己心尖上,竟是那麼的疼。
握著她的手把她擁進懷裡,蕭熠第一次抱了她。
那一晚她喝了很多酒,微微低著頭坐在山頂,俯瞰一城的燈火輝煌。
蕭熠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賀熹抬起頭,一雙眼眸在朗朗月光掩映下亮過天邊璀璨的星。
“蕭熠你相信永恆不變的所謂愛情嗎?”她輕輕地問,不等他說話,又徑自回答自己:“我是信的。”
蕭熠永遠忘不了,那個沒有燈火惟有星光的夜晚,賀熹的臉在朗朗月色掩映下有多令人心疼。他無聲地說:因為你,我也是信的。然後移開目光,仰頭飲盡整瓶啤酒。
後來賀熹就醉了,她望著遠方遙遠的夜空無聲地掉下眼淚。
蕭熠不知道她遙望的方向正是X省厲行服役的地方。捧著她的臉,他問:“為什麼哭?”
賀熹眼神迷茫,抓緊他的手,哽咽著低喃:“不要走,行不行……”
蕭熠的心在那個瞬間綿軟得不行,攬臂將她摟進懷裡,他承諾:“不走,永遠!”
明知她醉了,可潛意識裡蕭熠願意相信那是她羞於表達的情感。
於是那一夜,他把醉酒的女孩兒抱在懷裡,俯在她耳畔低語:“賀熹,嫁妝、聘禮,我一起給你準備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