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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三飲,頹倒玉山以後的那一段旖旎風光,輕輕撇過。

奚沅聽完,也對魏無雙的志節躁守,景慕無已!但杜入龍卻知道葛師兄言有未盡,並看出葛龍驤隱寒慍意,也未敢再加戲謔。

滇池雖號稱五百里風光,不消多日,也便遊賞殆盡。三人遂依原定計劃,西遊大理,把點蒼山及洱海勝景收諸眼底之後,已離烏蒙山歸雲堡“百杖爭雄大會”之期不遠。

奚沉默計時日,此時自大理東旋,沿路留連,到得滇黔邊區,恰恰趕上老友萬雲樵期頤壽日。而葛龍驤、杜人龍亦一路隨處留心,但黑天狐宇文屏劫持無名樵子及那“紫清真訣”

以後,匿居所在的半點風聲全未得著。業已倦遊,遂一同取道滇南,相偕東返。

雲南山川處處靈妙,會澤城北牛欄河,懸索為渡,暗草埋沙,明波洗月,景色頗佳。葛龍驤愛水甚於愛山,一路幾乎遇水必遊。興盡歸來,為時已晚,索性便在會澤城中的旅店投宿。臨寢之時,杜人龍方一解衣,面色忽然劇變!葛龍驤睹狀問道:“師弟怎的面帶驚慌,你想起什麼重大之事?”

杜人龍滿臉通紅,囁嚅說道:“說來羞人,小弟真正該死!怎的竟如蠢牛木馬一般,被人家把我恩師所賜的武林重寶碧玉靈蜍竊去,卻仍毫無所覺。”

葛龍驤聽說碧玉靈蜍被竊,也不免大吃一驚。雖然寶在杜人龍身上,但自己與他同行同息,居然被人做了手腳,而毫無所知,豈不愧死!但轉念一想,勝篋之技,能到這般地步,其人必非普通竊盜之流。奚沅久走江湖,當可料出幾分頭緒。遂扭頭問道:“剪綹一道之中,以何人最為出色?奚兄久歷江湖,可有知曉?”

奚沅皺眉答道:“鼠竊狗盜之徒,雖然多若牛毛,但以此名世者卻僅有兩人,俗稱南徐北駱!南徐本名徐荻,名號妙手神偷。北駱本名駱松年,外號賽方朔!以杜小俠這等功力,貼身重寶被竊,而不白知,則除此二人以外,決無這高手法!但南徐北駱,一個常在江左,一個不離冀北,卻怎會在滇中出現,太已費解。碧玉靈蜍之名甚熟,難道是那失蹤已多達二十年,武林十人夢寐難求能醫奇毒重傷的罕世之寶嗎?”

葛龍驤點頭說道:“奚兄所說不差,此寶屢經波折,並傷了不少武林中的知名之士,才到我杜師弟手中。倘若就這樣輕易失去,委實無法交代!那徐荻與駱松年的形貌如何,奚兄可曾見過?少不得我們要在這會澤縣中小作勾留,仔細察勘一下的了。”

奚沅答道:“這…:人我均未會過,但聽江湖傳言,南徐北駱,適得其反!徐荻瘦小枯乾,駱松年卻高大魁梧。人品方面,倒是南徐高於北駱!杜小俠被竊之處,據我推測,極可能就在往遊牛欄河時,所經的北城城門洞之中。因為該處行人出入,經常摩肩接踵,較易下手。杜小俠可還記得有什麼特殊人物,有意無意之間向你身邊挨蹭嗎?”

杜人龍搖頭苦笑說道:“我如覺出,哪裡會容他得手?不過出城門之時,倒真有一人被一壯漢所撞,幾乎跌倒,我還伸手扶了他一把。難道這隨手一扶,就被他將貼身所藏之物竊去,而外著衣衫絲毫不見凌亂破損嘛?”

葛龍驤嘆道:“師弟,人間之事,萬妙沓呈,哪裡見識得盡?膚篋手段之高,往往真能出人意料!碧玉靈蜍雖然珍貴無比,但既已失去,徒事懊喪,也自無益。此物總比黑天狐藏處好尋,我們拼著踏遍江湖,總不怕搜它不出。今日已晚,且自歇息養神,明日開始,先把這會澤城中仔細勘察,看看可有奚兄所說的南徐北駱之類人物?”

杜人龍雖然滿懷氣憤,但也無可奈何。這一夜之間,除奚沅尚略睡片時之外,葛、杜二人幾乎均未闔眼。

次日一早,三人便自先循昨日所行途徑開始,在這會澤城中的人煙輻輳之處,注意察看可有奚沅所料的人物?但這種辦法,何殊大海尋針?而且也不能遇見任何一個較為魁梧或瘦小之人,就冒冒失失去問人家是不是著名神偷“南徐北駱”?所以在街市之上,盪到中午,杜人龍業已知道這樣找法,決無希望,一賭氣之下,索性不找,與葛龍驤、奚沅跑上一座杏花天酒樓,竟欲藉酒澆愁,吃完再打主意。

到雅座之中坐定,要了酒菜不久,忽然聽得樓梯之上,噹的一聲“報君知”響,並有人朗聲說道:“筮短龜長,交相為用,陽奇陰偶,各有徵宜!君子問禍不問福,哪位有什麼重大疑難之事?在下可以六爻神課,代為一斷。”

葛龍驤聽這賣卜之人,話音聚而不散,分明身有內家武功,心中一動,挑簾寒笑叫道:

“先生這裡來,在下有事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