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子知她急怒起來,出手就要傷人,一面運功戒備,一面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突然,玉蕭仙子滿面忿怒之色,變成了一臉的幽怨愁容,黯然嘆了口氣,緩緩又坐了下去,凝睬著一陽子問道:“是他不願意見我呢?還是他真的沒有回來?我又到祁連山去過了,可是沒有找到他……”
一陽子見她神情忽變悽惋,倒是大出意外,因為玉蕭仙子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手辣心狠。怔了一下神,正色答道:“楊夢寰是我的門下,如果他真犯了什麼大錯,別說你不肯放過他,就是崑崙派的門規,也不會縱容他逍遙法外。”
玉蕭仙子不停地搖著頭,接道:“他沒有犯什麼錯,你不能胡想亂猜。”
燭光下,只見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粉腮滾下。
慧真子看她神情,心中已瞭然不少,微微一笑,接道:“我大師兄素來不打誑語,楊夢寰確實沒有回到三清宮來,你如不信,儘管搜查就是。”
玉蕭仙子悽惋一笑,慢慢站起身子,道:“不管他去何處,我總是要找到他的。他活著我要見他,死了我也要看看他的屍骨。”
說著話,向門外走去。
慧真子搶上幾步,到了玉蕭仙子身後,說道:“難得芳駕光臨,小住幾天再走如何?”
玉簫仙子扭過頭,黯然一笑,答道:“你們這裡,我以後會常來的。”
說罷,縱身一躍,已到了兩丈以外,接著又一個縱身,消失不見。
慧真子嘆息一聲,返身入室,望著一陽子十分凝重的臉色,道:“唉!你收這個徒弟,害人不淺,以後,他不知道還要給你招惹出多少煩惱?”
一陽子苦笑一下,答道:“我總相信寰兒不是壞人,心地忠厚,才德兼備……”
慧真子哼了一聲,道:“我也沒有說他壞呀!就是因為他太好了,所以才給你招惹煩惱,將來他要有一點對不住琳兒的地方,我就找你算帳。”
一陽子搖搖頭,嘆了口氣,站起身子,道:“夜深了,你也該休息了,有事我們明天再談吧!”
慧真子搶到門口,望望天色,笑道:“天還不到三更,經玉蕭仙子一攪,我的心也被攪亂了,不但睡意全消,而且也難安心用功,咱們下盤棋,你再走好嗎?”
一陽子自回到金頂峰後,為怕引起玉靈子的不快,就儘量避免和慧真子接近。現在慧真子留他下棋,心中極是為難,既不好答應,也不好拒絕。正在沉吟難決當兒,突聞一陣嫋嫋蕭音傳來,聲雖不大,但卻婉轉動人,如泣如訴,幹回百折。
慧真子聽那蕭聲,越來越覺悽婉,直如婆婦夜泣,腸斷深閨,杜鵑啼血,魂銷三峽,慧真子不知不覺間已受那蕭聲感染,兩行淚珠,奪眶而出,轉臉看待守身側的弟子童淑貞時,早已哭得和淚人一般。
只有玄都觀主沒流出淚來,但他臉上神情,亦滿是黯然感傷。看樣子只要他再聽上一陣,勢必受蕭聲感染不可。
所幸那蕭聲逐漸遠去,慢慢消失耳際。
慧真子嘆了口氣,道:“江湖傳言,玉蕭仙子一隻玉蕭吹得出神入化,今宵一聞,果然不假,我也沉醉在她那婉轉蕭音中了。”
一陽子臉色凝重,望了慧真子一眼,道:“你如細辨她那蕭聲,就覺她並非吹奏什麼調子,而是把一腔幽怨,借玉蕭音律發洩出來,妙音自成,心聲合一,自然能感人肺腑,看來她和寰兒之間,確使人有些懷疑費解了。”
慧真子怔一怔,星目中神光電閃,逼視住一陽子臉上,問道:“你總是說寰兒心地純厚,看來全是欺人之談。朱若蘭人比皓月,玉蕭仙子名滿江湖,這兩人都非平常之人,難道人家都自甘下賤,效春蠶作繭自縛不成?沈霞琳是你薦入了我的門下,我不願看到她抱恨一生。近數月來,她那純潔無邪的心靈之中,已填滿了懷念。憂鬱,人漸消瘦,性情大變,一個善良天真的孩子,漸漸地沉默寡歡,不言不笑,她沒有跟我說過,但我做師父的卻不能不管,據我觀所得,她純是為了思念你那寶貝徒弟所致慧真子越說越氣,到最後幾句話,更是聲色俱厲,偏巧童淑貞又接著師父的話把兒,說道:“師父,琳師妹對我說過,她很想念寰哥哥,她說黛姊姊的大白鶴飛的很快,寰哥哥要回來早就該回來了,不回來一定是不喜歡她了。”
這幾句話,無疑是火上加油,只引得慧真子怒火幹丈,臉若冰霜,全身微微顫抖,突然她一咬牙,凝注一陽子問道:“要是你那寶貝徒弟,見異思遷,目無尊長,惹下情孽,害了我的弟子,你要怎樣辦他?”
一陽子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