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慧真子不覺臉色大變,冷笑一聲,問道:“你要找什麼人?非得夜裡見他不可?”
玉蕭仙子笑道:“你們崑崙三子門下,可有一位名叫楊夢寰的嗎?我跋涉萬里,遠來西域,專門為找他……”
話未說完,驀聞身後宏亮的聲音接道:“不錯,崑崙門下有一名叫楊夢寰的弟子,你找他有什麼事?告訴我也是一樣。”
玉蕭仙子轉臉望去,只見二丈外站著一個道袍長髯的人,背插寶劍,正是玄都觀主一陽子。她和一陽子有過一面之緣,當下一聲嬌笑,道:“玄都觀主別來無恙,你幾時回到三清宮來啦?”
一陽子冷冷答道:“三清宮是貧道出身之處,難道我不能回來嗎?”
玉蕭仙子性格本極自傲,但此刻她竟變得十分溫和,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找他問幾句話,並沒什麼大事,不知能否容我一見?”
說著話,兩道眼神卻藉機向四周尋望。
一陽子素知玉蕭仙子狂傲不馴,是江湖上著名難惹的女魔頭。他想:剛才對她言詞極是難聽,定會招惹起她的怒火,哪知玉蕭仙子卻一反常態毫不動氣,這確實大出意料之外,沉思一陣,答道:“你找他到底為什麼?先告訴我。如果他確有不對之處,我定重予責罰就是。”
玉蕭仙子聽完話,知他誤會了自己心意,但又不能當真把心中所想之事,說了出來,就是想編個謊言,一時也難想得出來,不覺呆在那兒,答不上話。
慧真子究竟是女人,女人家心思較為細緻,看玉蕭仙子發呆神情,心中突然一動,暗自忖道:看她模樣,似是非為尋仇而來,只是一時間,難以推想出個原因。
當下長劍一揮,圍在四周的崑崙門下弟子,紛紛收了兵刃散去,全場中只餘下了一陽子和慧真子兩人,一左一右的把玉蕭仙子夾在中間。
慧真子收了寶劍,走近玉蕭仙子,合掌一禮,笑道:“難得芳駕光臨,寒山生輝不少,剛才開罪之處,尚乞大量海函。夜深露重,請人茅舍,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
玉蕭仙子趕忙還了一禮,道:“深夜中不速造訪,內心已感不安,怎麼好再打擾兩位呢?”
慧真子笑道:“我久已聞大名,仰慕萬分,今宵能得會晤,正慰半生渴望,只恐寒山深夜,無美物以待佳賓。”說完,合掌肅容。
玉蕭仙子略作沉思,即隨慧真子向假山後面走去,一陽子默然走在最後,心中疑竇重重,他百思不解這縱橫江湖的女魔頭,為什麼要找夢寰?
轉過了假山有一角,翠竹環繞著兩座房舍。慧真子搶幾步到了一座較大房子門邊,開啟垂簾,把玉蕭仙子。一陽子讓入房中。
這座房子,正是慧真子住的地方,中間客廳裡木幾竹椅,打掃得纖塵不染,一隻松油大燭,高燃在屋角特製的竹架上。慧真子剛讓兩人落了座,垂簾起處,走進來一個妙齡道姑,手託茶盤,臉含微笑,先送給玉蕭仙子一杯茶後,又依序託茶盤送給了師伯師父,然後垂手侍立在慧真子的身側。
玉蕭仙子端過茶,看了一眼,順手放在木几上。一陽子微微一笑,卻把手中一杯茶仰臉喝乾,放下茶杯,問道:“芳駕蒞臨三清宮,可單是為找劣徒楊夢寰嗎?”
玉蕭仙子陡然取下蒙面黑紗,笑著點頭接道:“不錯,我夜擾鶴駕,只是找他問幾句話。”
慧真子見她取下蒙面黑紗後,不覺微一怔神,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名滿江湖的女魔頭,竟是個千嬌百媚的大姑娘。
玄都觀主過去雖和她有過一面之緣,但她始終未取下過蒙面黑紗,故而並未見過她真正面目,此刻驟然一見,也是大出意外。
只聽玉蕭仙子一陣銀鈴般的嬌笑後,說道:“我在祁連山時,見他一面,那時他正臥病在一道荒谷中,我一時動了惻隱之心,竟冒險到大覺寺,偷了人家一粒雪參果給他醫病……”
說到這裡,這位豪情奔放的女魔頭,突然流現出了女兒情態,暈生雙頰,含羞垂頭,緊接著又一聲幽幽長嘆。
一陽子。慧真子,雙雙吃了一驚,相對望了一眼,臉上都微微變色。
玄都觀主沉吟一陣,道:“承蒙援手劣徒,貧道十分感激,侍他回山後。我定當帶他當面叩謝……”
玉蕭仙子突然抬頭,星目中神光電閃,急忙截住了一陽子的話,問道:“怎麼?他還沒有回崑崙山來?”
一陽子看她緊張神情,心中愈覺事情嚴重,側望師妹一眼,答道:“不錯,他還沒有回來……”
玉蕭仙子霍地起身,臉上微現怒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