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蹲下。那兩個跟班一左一右站好,既阻擋別人的目光又能防止李修文逃跑。
為防止他人過度注意,瘦削青年的動作並不大,也不顯眼。那拳腳卻結結實實擂到李修文傷痕累累的身體上。李修文咬牙忍住痛苦,用這幾天剛學的拳術還擊。可他這半道出家的幾招功夫怎會是軍營老兵的對手,一次次跌倒,卻一次次頑強爬起來,咬著牙根繼續。
那種至死方休的狠勁兒,雖然讓人覺得未免太過不識時務,時間久了卻也不得不讓人心生一點兒佩服。
連旁觀的兩個跟班心裡都在默默想:“倘若這個李修文不是富貴人家出生的紈絝公子哥兒,也許老子要和他交朋友。”
瘦削青年毆打了李修文一炷香的時間,覺得夠了,這就要收手,忽然聽到一聲冷如冰雪的厲喝:“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透澈的小溪對岸,小丫鬟弄柳捂著嘴驚恐至極,舒靜君一襲淡粉長裙,亭亭玉立,一雙靈秀的眼睛卻要冒出火!
作者有話要說: 柳樹今天領到一大瓶洗衣液,是前幾天運動會的獎品。唉,唯一獲勝的專案令柳樹又高興又有些惆悵:為何非得是!
——拔河!o(>﹏<)o
☆、第六十八章
舒靜君一展長袖,縱身飛了過來。
快步走到幾人面前,李修文早已經支撐不住半跪在地上,悶咳不止。那三人未想到竟然會遇上她,一時有些緊張失措,連忙都跪了下來:“卑職參見嘉平公主!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舒靜君環顧四周,淋漓的飯菜倒扣的飯碗跌在地上,李修文衣襟下襬也已經髒汙。身上雖然看不出受傷,沉默的面容卻盡是隱忍的模樣。看到這裡她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股怒氣勃然噴發,靜君玉白的面容像裹了寒霜一樣,忽然冷冷笑道:“現在是用餐的時間,你們不去吃飯,在這私底下鬥毆是為什麼?!”
瘦削青年有些驚慌,臉上帶笑道:“回公主殿下的話,卑職等人並未鬥毆,只是切磋一番武藝。”
靜君笑道:“哦?你是誰?官居何職?叫什麼名字?”
那瘦削青年硬著頭皮說:“卑職白檀舉,是戎昭將軍麾下的偏將。”
居然是舒卿哲的手下。舒靜君默了一會兒,看著他說:“既然是戎昭將軍的手下,自然有戎昭將軍約束於你,本宮不便越俎代庖。不過本宮與戎昭將軍一起長大,深知他若比武,一定會找比自己強的,斷不會恃強凌弱。白偏將,本宮亦是習武之人,方才情形如何本宮看得很清楚,請你捫心自問,你平日的比武較量都是這個樣子的麼?那麼本宮對你真的是很不佩服。”
這女子形容秀美,聲音溫和,說出的一番話卻讓白檀舉面紅耳赤。青年修長有力的手指緊緊插在鬆軟的泥土下,抬起頭來似乎想解釋什麼,卻終究又咽了回去。
那兩個跟班臉上淌出汗水,忽然大聲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其實……”
白檀舉忽然目光冷厲如電,直直瞪著那兩人,大喝一聲:“閉嘴!”
李修文這時已經緩過氣來,端端正正跪在地上。忽然插口道:“公主殿下您的確有所不知,其實……”他的聲音很平靜,好像不起一絲漣漪的湖水。白檀舉惡狠狠地瞪著他,卻終究沒有阻止,削薄的嘴唇下,牙根已經狠狠咬緊!
舒靜君已經轉頭看著他,難免有了一絲憐愛心疼,僵硬道:“你直說便是,本宮必定為你做主。”
李修文臉上泛起一絲捉摸不透的苦笑,溫聲說:“其實……卑職剛才的確是在和白偏將比試。非他欺我,而是卑職要求他傾盡全力的。公主殿下也能看出卑職武藝不精,既然已經決心投身軍營,自然不能這麼無用下去,所以選用這種方法來增進武藝。”
這一番話緩緩道來,白檀舉和那兩個跟班已經呆住了。面上紅白青紫,也不知是羞憤慚愧還是慶幸。
靜君也沒料到他竟然袒護那三人,一時無語,半天才道:“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你可以……”
李修文垂首道:“卑職句句屬實,多謝公主關心!”
靜君咬牙半晌,又心疼又生氣,忽然冷冷笑道:“本宮明白了。看來是本宮多管閒事!既如此以後你們怎樣本宮也不管了,就此別過,好自為之!”
說完轉身向前走了幾步,縱身越過清澈的小溪。那小丫鬟弄柳看了半天好戲,趕緊跑到小姐身邊。兩人一前一後走遠了。
李修文緊緊攥著拳頭,痴痴地看著她,落寞的目光一直追隨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