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難的辦法……那就是再一次犧牲自己來維護皇室那無上榮光的天威與尊嚴。
孝順的玄燁此刻悲痛不能自已,以眼神和他祖母博弈……只見兩顆碩大碩大的淚珠從老祖宗的眼裡滾落……
玄燁見此痛哭出聲,不甘心地微微點頭……淚眼模糊中我瞅向他側面,他是最瞭解自己祖母的不是麼?這大概是他權宜之計吧,畢竟他最做不到的是拂逆他祖母的話。
“燁兒……如果有來世,你還願意做我的孫子麼?”見皇帝應允了她最後的心事,她此刻平靜下來,撫著孫兒的臉輕道,眼神帶著滿滿的慈愛與眷戀。
“不!”悲傷的皇帝答道。
啊……我正在疑惑間,只見他滿眼悽楚繼而又道:“如果有來世,燁兒願做您的兒子!絕對不會讓您傷心!”
那夜,他伏在榻邊,祖孫倆手拉著手不知不覺地,都睡去了。
清早,第一道冬日的陽光從窗隙中滲進,皇帝醒了,他把他祖母垂在床沿已經冰涼的手輕輕地放回也並不溫暖的被窩。見祖母嘴角臉上還嗪著一朵笑……安然地笑。
“茉兒……她走了。”
我推開窗,見呼嘯了一夜的北風颳落庭裡梅樹上的積雪,打苞多日的梅此刻綻開的嫩黃花瓣上點著珍珠一樣的還未化盡的餘雪,純淨而晶瑩,如露……似淚。
這天是,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己巳。
4。02
廬次
每日都會走個一、兩次來回的西甬道從來沒有此刻覺得幽長。
慈寧宮至乾清宮一路上白紗宮燈高掛,各個殿門、掖門都結以白綢絹花,那長長的絹尾在冬日灰濛濛的天空下隨風上下翻卷。
當今皇帝割辮服喪,居慈寧宮廬次二十七日,並著禮部詔告天下,舉國服喪,百日內不得嫁娶,不準娛樂歡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