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將不再多說,回頭對潑律才等人道:“讓潑老前輩見笑了,來,我們進帳談。”
九嬰見了胥將這一番訓斥,心中暗服。這胥將的軍規極嚴,又能服眾,難怪軍營裡整肅異常。心道,不知梵軍的軍紀軍風如何?若都象千溪城神使公王怒那樣,可就不妙了。
胥將將三人讓進大帳,桌上清清爽爽地擺著幾盤大肉,一罈奶酒。潑律才等人剛才見他處置那百魔長,心中對那人怒意早消,反而還帶些欠疚。
雙方分賓主坐下,帳中軍士全退了出去,胥將親自為眾人斟上奶酒,這才問道:“潑老英雄,這二位怎樣稱呼?”
潑律才笑道:“你讓他們自己說。”他知梅真身份並無大礙,九嬰則有些不對,乾脆讓他自己編去。
九嬰拱手道:“在下是清涼境商人樓那……”
潑律才忙介面道:“也是我的弟子。”又指著梅真道:“他也是我剛收的弟子,也是清涼境人。”他聽九嬰用清涼境商人的身份,怕他露餡,便全攬到自己身上。
胥將笑道:“潑老英雄果然是桃李滿天下。我聽了手下回報,心中便詫異,在這方圓數百里,除了軍中幾位大將,誰有這麼好的身手。想不到,是潑老英雄的弟子,難怪難怪。”
潑律才見他過於謙恭,不但將打傷百魔長一事帶過,對梅真放走冰獸更是一字不提,心中生疑,問道:“請本大俠來,總不會是喝碗奶酒吧?”
胥將道:“在下確是久慕老前輩大名,這才冒昧相邀,請莫相疑。近日這一帶,梵軍軍探極多,想是都為海皇靈珠一事而來。胥將苦於平時治軍不嚴,操練不夠,正想求潑老前輩指點一二,也好教習兒郎,為國效力。”
潑律才口中說“我哪有空教你們”,態度卻和緩了許多,有人慕他修為武技,他總是高興,不知不覺中慷慨接下了胥將的一個奉承。
“三位便在我營中住上幾日,您隨口幾句指點,都抵得上我們練上十年。這裡每晚都有比武賭賽,潑老前輩不會太過氣悶。”胥將顯得極有誠意。
聽說有賭賽,潑律才來了精神,說道:“既然你這麼懂得孝敬,那我就住上一晚。若是不好玩,明天一早,我拔腿就走。”九嬰也正想在軍營中多呆一陣,正求之不得。
潑律才裝了大半天正經,感覺這天下最累之事便是隱藏真性。幾杯奶酒下肚,便纏著胥將問這問那,他心癢難耐,巴不得日頭早下,好等到晚上的比武賭賽。梅真是少年心性,也跟潑律才一樣,對賭賽之事頗為關注。只有九嬰在一邊暗暗盤算,如何利用這一兩日時間,好好看看北冥軍營。
此時,帳布外有人稟道:“大魔將,百魔長雷風奉命到帳。”
潑律才拍拍腦門,道:“險些把他忘了!幾位稍坐。”隨即高聲道:“進來吧!”
那雷風正是受罰的百魔長,他掀開帳布一拐一拐地進來,向胥將施禮。胥將道:“雷風,你等一下,我拿樣東西給你。”
雷風站在那兒,眼睛仍是怒視梅真,但在胥將帳中卻不敢造次。梅真早已不記前嫌,又還巴望著在營中玩賭賽,哪管昨日恩怨,只當沒看見。
胥將從後帳中出來,手中拿一個小瓶,遞給雷風,道:“此藥一日一敷,十日便可傷愈。這是當年桑河堡一役後,冥後賜予我的,我也用過,十分靈驗。”
雷風沒想到胥將交代他罰後入帳,竟是為了給他這御賜傷藥,當即哽咽道:“大魔將,雷風做錯了事,不值得您如此掛心。”
胥將道:“只要在我營中,便一定要功過賞罰分明。你失職丟獸是過,但追查此事中受傷,雖無功也盡了力。你去吧,在一年裡,帶個百人隊,給我收滿丟失的冰獸數。”
雷風此時心服,拜道:“屬下一定用雙倍的強壯冰獸填回獸欄。”說罷,倒退著身子辭出帳去。
這一手恩威並施,那百魔長心甘情願地接受處罰,還要死心踏地地加倍彌補過失。這次,連潑律才也嘖嘖稱讚,口中道“將才”“將才”。九嬰則心中更奇,越發想看看在胥將治下,這軍營內部到底如何。
好不容易捱到火把點起,營外一改白日裡的安靜,滿是喧鬧之聲。
九嬰才道:“比武賭賽已經開始?”潑律才和梅真早起身向帳外去了,胥將笑吟吟地讓九嬰先出帳外,這才出帳。
在九嬰眼裡,北冥軍的比武並沒有什麼意思,招式普通,修為也淺,甚至比不上金剛密跡的春試。而潑律才和梅真深諳其道,這賭賽玩得就是“賭”字,賭得就是眼力。
石塊壘起十丈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