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食言了,我微笑的看著他。
薛未白一邊撫摸我的背脊,一邊說:“離開這裡之後,我就沒有打算再回來,和父親的關係一直不好,小的時候經常看到他打母親,母親身上臉上舊傷未去又添新傷,我知道,母親的鬱鬱寡歡和早逝都是拜他所賜,我在心裡是恨他的,他死的時候,我剛好在國外,等我趕回來,他已經下葬,其實我並不難過,一滴眼淚都沒有”
他在訴說的時候,聲音是平靜的,只有說到母親二字,才會有些許顫抖,忽然,他語風一轉:“你可知道為什麼我一直要將你困在這裡?”
我搖頭。
他似乎並不願意提起之前三個妻子的名字,只是用第一第二來稱呼:“為了安置第一個妻子,我買了第一所房子,一個五百多平方的小別墅,日子過得平靜而快樂,可是,不久,她開始作惡夢,總是說見到鬼,整天精神恍惚,終於,不到一個月,在過馬路的時候,不小心被車”
我安慰的撫摸著他,我真的不太會說話,想不出用什麼言語來減輕他的痛苦。
“沒關係,沒關係的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原因,只當是那個地方不乾淨,也想忘記這些不快樂,重新開始,於是賣了這間房屋,從城東換到城西,從僻靜的地方換到人氣旺盛的地方,買了另一座大房子,不久,我遇上第二個妻子,成親之後,她就一直生病,成天昏睡,一天,她病危,我叫了救護車,臨上車前,我發現自己忘記帶鑰匙和錢包,於是回去取,沒有上車,沒想到,救護車和一輛卡車相撞沒有一個人倖免”
“別再說了”我不想看到他這麼難過,而且我知道,如果說到陳九梅,他會更加痛苦。
他握著我的手,下巴在我的頭頂上摩擦著:“不,我要跟你說清楚,我欠你一個明白,那個時候不想告訴你,不想讓你看到我這麼難看的歷史,也害怕你知道之後會離開我。”
我瞭解,我已經瞭解了他的一番苦心:“你打算把我留在這裡多久?一輩子?”
“原以為這裡是薛家的祖屋,屋後是薛家的祖墳,應該有先人照顧,我把你安置在這裡,就可以受先人庇護,不受傷害,沒想到,這裡才是真正的汙穢之地唉”他抱歉的抱緊我,“我也沒有想過把你關多久,心裡一點把握都沒有,總覺得過了一年半載,一切就會好轉小薰,你原諒我,都是我的自私,才讓你陷入這樣的不幸。”
我不希望他繼續自責,這一個多月來,雖然經歷了這麼多痛苦和驚恐,可是我並不後悔,我打斷他:“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她就快會找我們了我們應該想一個解決的辦法。”
薛未白開啟燈,我抬頭看了看鐘,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他掀開被子,飛快穿好衣服,說:“在這裡是想不出辦法的。”
我看著他,他把衣服扔給我,說:“我們去找找看。”
“找?去山上找?”我一邊穿衣一邊問。
“當然。”
對著鏡子,我把頭髮理好,薛未白站在我的身後,將我的領子翻出來,我在鏡子裡對他一笑,一張臉,一張青色的空白臉就停在薛未白的肩膀上,親暱的貼著他的臉頰,我的笑容突然僵住,梳子啪的跌在梳妝檯上。
“怎麼了?”
我仔細看了看,不過是窗外的月亮,卻難以揮去心頭鬱悶的感覺,應該不是裘月紋,她說了今晚十二點的,我勉強笑了笑,說:“今天的月亮好圓。”
薛未白回頭看看,說:“人圓月也圓。”他幫我拾起梳子,輕柔的幫我梳著頭髮,每一下都特別輕,弄得我的頭皮癢癢的,我笑了,小時候,母親去世沒多久,父親第一次幫我扎小辮,也是這麼輕,生怕弄痛我,小心翼翼的,他一直就捨不得我受苦,怕我難過,卻終於離我而去,無力保護,我心中一酸,拉過薛未白的手,靠進他的懷裡,喃喃的說:“不要離開我,你要守護我一輩子。”
他颳了刮我的鼻子,抱緊我,呵呵的笑:“傻丫頭,別想太多了,我既然答應過你,就一定會遵守諾言的。”
我噙著淚水,用力點頭。
下了樓,川叔川嬸迎了上來,他們對我的態度好了很多,笑容也比往日親切自然,紫蘇就站在他們身後,對我抿嘴一笑。
我也回了一個笑容,川叔川嬸的態度改善,應該是紫蘇的功勞,我心裡很是奇怪,陰陽兩隔也隔不斷他們一家三口的交流,難道難道川叔川嬸已經不是人?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慄,就算明明知道他們是善良的,我仍舊戰慄。
哨子歡快的撲了上來,我蹲著摸了摸他,心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