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問道:“山上是不是隻有這三名被困驢友?”
消防官兵搖搖頭:“還有一個人,不過我們沒有找到,現在大家還在全力搜尋當中……”
姚岸盯著兩名昏迷不醒的驢友被送上救護車,淚眼朦朧難以置信,她腳下晃了晃,險些摔倒,一旁的村民趕緊扶住她,將她拽回了屋子。
姚岸守在大門口,扒著門沿呆呆得盯著外頭,雨勢從弱到消失,屋簷上的水柱齊刷刷落不停,天際漸漸泛白,涼風習習。
她的雙腿已經僵硬,邁也邁不動,只能看著最後一批救援隊遠遠走來,眾人一臉凝重,全然沒有搜尋到失蹤者的喜悅。
蔣拿溼漉漉的步向姚岸,雨後的旭日溫順無比,光暈淺淺籠罩,輕撫著他下巴上的鬍渣。
姚岸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蔣拿伸臂想要抱抱她,察覺到自己渾身是水,他又立刻放下了胳膊,從褲袋裡掏出一塊深紅色的布料,遞到姚岸面前,低聲道:“徐英是不是穿著這個顏色的衣服?”
姚岸立時瞠目,忙不迭的點頭,出口的聲音乾澀沙啞:“是這個,她人呢?”
蔣拿不聲不響,將布料塞回口袋,蹭了蹭褲子拂去手上的水,他捋了捋姚岸散亂的碎髮,小聲道:“這是在山崖陡坡那裡的一截樹枝上找到的,山崖下面是溪水還有瀑布,昨晚暴雨太大了,水流很急。”
他沒有將話說完,姚岸已淌了淚,卻似乎渾然不覺眼睛的溼漉,只隔著水汽望向遠處山頭。旭日東昇,霞染碧空,歷經一夜沖刷洗滌的青山朝氣蓬勃,寂靜空幽。
救援隊稍作休息,便繼續沿途尋找,雨停後行路方便許多,大白天視線明朗,不一會兒便搜尋了一圈。
山溪的盡頭是一汪深湖,救援隊這次分作三批,一批划船打撈,一批繼續沿途找尋,另外一批留在山中,不放過任何一處角落,可直到日落西山,他們也尋覓不到一絲蹤跡。
姚岸一天一夜粒米未進,眼底已泛著青黑,蔣拿將她強行帶回酒店。
同事們都已經返回,蔣拿將她的行李拎出來,拽著她往套房走去。姚岸魂不守舍,牽線木偶似的被他帶著走,前方司機拖著行李跟在沈綸後面,見到蔣拿二人後他微微點頭,徑自往電梯走去,沈綸盯著姚岸,問道:“怎麼了?”
蔣拿摸了摸下巴上的鬍渣,笑道:“沒事兒,沈總這是要回去了?”
沈綸深深看了一眼姚岸,見她撇著頭不聲不響,這才收回視線,笑答:“對,蔣總什麼時候回去?”
蔣拿摟了摟姚岸,“我們再玩兒幾天,慢走!”
沈綸點點頭,慢慢走向電梯。
進入套房,蔣拿急忙跑進浴室放熱水,又哄姚岸進去洗澡,姚岸唇色蒼白,胳膊上早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凍得麻木。
她沉入水中,蔣拿也一道鑽了進去,不聲不響的替她擦洗,姚岸疲憊不堪,提不起一絲力氣,便隨蔣拿擺佈,半響兩人出浴,蔣拿又將她抱回床上,攏實被子後才開口:“想吃點兒什麼?”
姚岸微微搖頭,雙眼空洞。
蔣拿吻了吻她的額頭,打電話點了幾份食物,片刻他便端著一碗粥遞到姚岸面前。
熱氣騰騰籠在臉上,眼睛被燻得顫了顫,姚岸轉了轉眼珠,一把拽住蔣拿的衣襬,沙啞道:“你覺得徐老師會出事嗎?”
蔣拿舀了一勺粥遞到她的嘴邊,“明天救援隊還會繼續找,一切等明天過了再說!”
姚岸抿了抿唇,慢慢的吞下一口粥,只是眼中噙淚,分辨不出粥的味道。
蔣拿喂她喝完,這才狼吞虎嚥的吃盡自己的那份,他將碗筷拿出臥室,翻出螢幕漆黑的手機。
經過一天一夜,手機早已被晾乾。
昨晚手機裡滲進了雨水,後來被雜草掩護,不知能否救回,蔣拿裝回電板,嘗試開機,片刻螢幕便亮了起來,只是顏色有些變異,看樣子還需要修理。
蔣拿翻了翻通訊記錄,見裡頭空空蕩蕩,又去翻找通話記錄,姚岸的號碼赫然出現在螢幕上,最後的通話時間是昨天晚上六點鐘,再往下翻去,便是一串未接來電,只有一個電話被接通了十幾秒,同屬於一個陌生的廣州號碼。
前方投來一道陰影,蔣拿慢慢抬頭,姚岸倚著臥室門口,呆滯得盯著蔣拿手中的電話。
夜色幽幽,空氣中泛著溼漉漉的泥土味,預警著暴雨再次侵襲的可能。蔣拿轉了轉手中的電話,勾唇道:“不睡一會兒?”
姚岸掀了掀眼,慢吞吞的踱向蔣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