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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要處斬,時日無多了。”

黃君漢笑著搖搖頭,“御史哪來的權力判人死罪?不要道聽途說,翟法司現在尚無性命之憂,使君正在想辦法,只是……”黃君漢慢慢皺起了眉頭,“御史一旦上奏彈劾使君,由東都向下施壓,使君恐怕就擋不住了。”

徐世勣遲疑了片刻,說道,“到那時,牽連甚廣,恐怕使君自己都岌岌可危了。”

黃君漢沒有說話,低首沉思。

東都來的監察御史到了東郡就拿下了翟讓,實際上打的就是使君的臉,針對的就是使君,這一點使君心知肚明,但讓他猶豫不定的是,他不知道東都那邊真正的目的何在,是直接打擊他?還是打擊他背後的靠山?如果直接打擊他,殺了翟讓就行了,這件事就算完了,但如果是打擊他背後的靠山,那東都需要的不僅是翟讓的人頭,還有他的仕途。思來想去,被動挨打沒有意義,必須反擊,果斷反擊,以攻代守,這樣才能迅速摸清對手的意圖。

如何反擊?一郡太守當然不會親自持刀上陣,他徵辟了很多僚屬,養活了很多門生,關鍵時刻,當然輪到這些人衝鋒陷陣。他找到了黃君漢,讓黃君漢暫時主掌法曹事務,說白了就是你把這件事處理好了,讓我滿意了,我就升你的官。

黃君漢也在絞盡腦汁想辦法,也曾打過徐世勣的主意,但始終尋不到滿意的計策。今天徐世勣親自上門了,而且把話都遞過來了,但他依舊是一籌莫展。翟讓是一定要救,但怎麼救?怎麼救才能把自己“摘出來”?如果翟讓逃了,責任由自己來負,等於拱手送給東都一把宰殺使君的到,那豈不是天下最蠢之事?

徐世勣看到黃君漢久久不語,心裡漸漸煩躁,忍不住出言試探,“某有故事一則,或許可解曹主之憂?”

黃君漢抬頭看了他一眼,凝重的臉上慢慢露出一絲笑意,“閒來無事,不妨說來聽聽?”

第二天上午,黃君漢到了白馬大獄,不過他不是因翟讓而來,而是奉太守之命,輔佐從東都來的監察御史收押和審訊新囚犯。

新囚犯有十幾個,戴著鐐銬,坐著檻車,其中一個白髮刑徒獨佔一輛檻車,尤為醒目。奉命押送的有兩隊鷹揚府衛士,整整一百名全副武裝的精兵,把三輛檻車圍得“水洩不通”,防範得極其嚴密。如此興師動眾,當然全城皆知,很快白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昨天在徐氏碼頭遭賊劫殺的囚犯被關進了白馬大獄。

這群囚犯從何而來?又去何處?為何會在白馬津遭到劫殺?又為何過了一夜後竟留在了白馬城?這些疑問困擾著白馬城裡的人,同樣也困擾著黃君漢。

黃君漢位卑權輕,沒有資格知道這其中的秘密,但太守卻主動給了他一個窺伺機密的機會。讓一個法曹從事配合監察御史的工作很合理,但如何“配合”,是言聽計從,還是監控和摯肘,那就由黃君漢自己去領會了。

黃君漢“領會”得很好,他搶在郡尉和監察御史的前面趕到了白馬大獄,“配合”監獄官員指揮獄卒騰出了三間牢房,其中一間與囚禁翟讓的牢房正好相鄰。

監獄由負責治安管理的郡尉掌管,與負責司法的法曹沒有隸屬關係,但雙方都與囚犯打交道,工作上來往密切,時日久了也就熟了。黃君漢是法曹的副官長,在東郡也算是一個有地位的“吏”,監獄的官員和獄卒對他當然是恭敬有加,輕易不敢得罪。所謂工作上的“配合”,到底誰配合誰,那就不為人知了。

新來的囚犯入了監,而原先押送囚犯的衛士則守在了監外,與囚犯不過一牆之隔。兩隊鷹揚府衛士也沒有離開,一隊守在監獄裡面,一隊巡戈在監獄外面,可謂戒備森嚴。

郡尉和監察御史聯袂而至,在監牢裡轉了一圈,又對看押衛士和獄卒說了幾句慰勉的話,然後便施施然走了。

黃君漢小心翼翼的陪侍左右,臨了卻沒能與他們一起離開。監察御史說,這批囚犯很重要,不容有失,雖然鷹揚府給予了支援,但郡府方面也要加強監獄的安全保衛。郡尉不假思索,順手一指黃君漢,“既然如此,那就辛苦黃曹主了。”黃君漢不敢不從,雖然郡尉不負責法曹,但官秩級別擺在那裡,郡尉是上官,豈能公然忤逆?

獄監卻是高興了。新囚犯非同尋常,從東都來的監察御史不但高度重視,還從鷹揚府“搬”來兩隊衛士重點看守,這中間要是出了點紕漏,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這個獄監。現在好了,有上官幫他做一半工作,分擔一半責任,喜從天降啊。

“黃曹主辛苦多時,疲乏了,不如一起去外面吃些酒,解解乏?”獄監盛情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