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凝著楚鄺鼻間的兩縷血紅,眼前又晃過那個突生變故的御花園裡,楚鄺幸災樂禍而又驚恐的眼神。忽而徐徐啟唇:“絆倒我的,是你吧?”
他並未說什麼,楚鄺默了一默,俊臉刷地複雜:“老四你他媽在胡說些什麼?你還嫌賣寵求榮得不夠!”他因著母妃在宮中得勢,這些年從沒人敢對他動一根指頭,幾時被這樣當眾捱打。
慣是英武的個子,噗地就回了楚鄒胸口一拳頭。
楚鄒被他一推,晃倒在厚雪之上,騰的從地上爬起來,迅速地撲過去又和他扭纏。
“打架啦,打架啦!”窄小的永祥門下,頓時一群衣著華袍的少年驕子廝打成一團。先開始還分得清誰是誰,各自拉著各自的人,後來便亂了,嘴裡叫著:“別打啦,別打啦。”趁亂卻在這個的臉上抓一把,在那個的頭髮扯一道。
嘰嘰喳喳,午正的東一長街,五米宮牆下炸亂得像一堆麻雀。
眼瞅著皇四子衣襟被抓破了,二皇子臉上被颳了一道,羸弱的三皇子不知道被誰人推撞到牆跟上。小喜子和小鄧子嚇傻了,連忙屁顛顛兜著腦袋往景仁宮去喊人。
宋玉妍久等鄺哥哥不來,正邀楚池一塊兒出來找呢,錦秀領著兩個才出承乾門,迎面就撞上了哭喪著臉的小喜子。
作者有話要說:
第47章 『肆柒』蠢尿炕子
積雪松軟,腳下用力太狠,靴子把雪堆一點點挪移,陷下去頃刻又因著腳步的滑回來而填滿。
“老四你瘋了,還嫌你害的人不夠多!”楚鄺揪著楚鄒的衣襟,他過年將滿十二了,個子比小三歲的楚鄒高出快一個頭。未料到素日看起來清削條長的老四弟,內裡的勁力原已蓄得這般。
楚鄒卻是咄咄逼人,瞪著一雙楚楚的瑞目,一樣死揪住楚鄺的領口:“我沒瘋,就是你乾的。”忽然勻出一手去扯他的臉。楚鄺側頭一躲,勾住楚鄒脖子,兩個人一起栽倒在地上,你勾他腿,他掐你後頸,像兩根扭纏的山藥。
王府世子們被眼前的突然一幕嚇怔了,皇四子平素是冷漠的、不多語,也不理閒雜事兒,少見有如此狠煞的氣焰。一時各個逐漸呆立在一旁,睜眼看著他兩個在地上掐。
被遺忘在階下的小麟子,在雪堆裡摳著滾丟的蛋。正要把鵪鶉蛋撿進食盒子裡,屁股便被他二個撅得差點兒摔過去。
一回頭,看到自己主子爺和那個總愛對她笑、對她吹熱氣兒的皇子在扭打。一貫俊美的柿子爺臉都猙獰了,衣襟被皇子揪得氣都喘不上,她就抓了把雪去抹楚鄺的臉:“別打啦,別打我的柿子爺。”
那粉嫩的小手在他臉上胡亂抹塗,想要把聲音喊大,喊大後卻更像個女孩兒。
“蠢尿炕子,你糊的是我!”楚鄒忍不住吐了口雪,不適時地捱了楚鄺一拳頭。
小麟子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糊的是自個柿子爺。眼睛和鼻子都是雪,那雪氣太冷,使得有哮喘的他鼻息有些困難。
她就趕緊又抓了一把,往楚鄺的臉上亂糊。這回兒下手可不留情面,楚鄺被她糊得嘴也張不開,眼也看不清,一下子又把剛才送出去的拳頭兩倍的收了回來。
那手指軟綿綿,帶著點稚嫩的天然馨香。他被楚鄒伺機的翻身軋得動彈不得,乾脆仰躺在地上扯唇冷笑:“哼,位子還沒落到你頭上,你這就急著洗脫麼?要找個人替你背那口老黑鍋?你休想!”
雪地森寒,他呼呼地喘著氣,眼眸卻鷙黠。舌頭探出精緻的唇齒,將小麟子抹在臉上的手指輕舔咬含,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挑釁。
那舌尖如蛇,冰涼又潤熱,小麟子縮了一縮,嚇得連忙收回去。
楚鄒不由想起四歲那年秋天的法事,彼時楚鄺眼裡的笑容也即如此。他猜他必是偷窺過自己,曉得自己幼年沉迷於叫小麟子舔指頭的那些事兒。眉頭一凜,一拳頭就罩了下去:“我叫你說……打到你說不出來為止……”
下手是真的狠,自個兒子打他可都沒打臉的……這心毒的老四。
匆匆被錦秀叫來的張貴妃在旁看著,忍不住直肉疼。
問小鄧子小喜子是怎麼回事。
小喜子尋思著不敢說。
小鄧子是三皇子的跟班太監,三皇子羸弱無勢,連帶著他當奴才的也好欺負。見小喜子不答,只得應道:“肅王府三世子說皇后娘娘是廚娘皇后,不愛皇上愛灶膛。四皇子就問二皇子是不是他絆他的,奴才也不明白什麼意思,他二個就打起來了。”
絆?這個字太微妙,能讓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