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尚且不知。看著洛雲息露在外面的手,蒼白瘦弱,這樣的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想著守護別人的心情嗎?出手乾脆卻又遲疑,明明很小心卻又不惜命,心腸那麼軟行事卻那麼烈……慕北馳從未見過如此矛盾的人,既柔弱又剛烈,既淡然又決絕。
破曉的時候洛雲息醒來,發著低燒,臉色憔悴。他一動慕北馳馬上睜開眼睛,沉默的看他撐著床沿起身,穿衣淨面束髮,有條不紊。把自己收拾好,額上滲出層薄汗,坐下來把氣喘勻才開口:“等一下會有人送早膳過來,慕兄要用過再回房?”
“不了,這便回。”
“慕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他是真的無以為報,身無長物,甚至不能輕易離開洛園。
“我喝了你兩杯茶,扯平了。”
“那個做不得數。始終欠你個人情。”
洛雲息半靠在椅背上,薄唇輕抿,目光低垂,看起來又虛弱又疲倦。他坐的隨意,語氣也平靜,卻偏有一股凜然,說不出的驕傲。昨晚躺在身邊的人彷彿只是幻覺,慕北馳心中微澀。
“身體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慕兄傷藥很好。”
“那就好。先回去了。”慕北馳走到院門口,推開門,看著洛雲息在晨光中瘦削的臉頰,沒頭沒腦的冒出了句:“今日該起程去樂平。你欠的人情不如現在還我?”
“……好。你想要什麼?”
“收留我幾日。”
洛雲息不明白,於情於理慕北馳都該儘快離開是非之地,為什麼要留下來?如果是對洛家有圖謀,應該清楚留在別院沒用。無論是生意還是人脈自己都完全脫離在外。如果是來找自己的,又不會是如此態度。他什麼都不做,也不問,似乎真的就像他說的——只是璟言的朋友,只是個誤會。
“……好。”
慕北馳點點頭身形一閃而出。用過早食,與洛璟言兄弟二人話別,互道珍重,策馬離去。然後兜了個彎,進了盈花樓。
盈花樓是炎城有名的青樓,姑娘自然是美的,客人當然也不少。不過大清早就施施然晃進青樓的客人實不多見。慕北馳從懷中拿出枚印信遞過去,“給你們管事的,他自會明白。”
少頃,管事匆忙迎了出來把慕北馳請到樓上用茶。恭謹著開口:“大當家昨日傳信過來,貴人登門,樓內全憑吩咐。”
慕北馳挑了挑眉微哂,“那代我遞個信回去,就說要晚兩日到。”
“是。小的馬上吩咐下面去辦。”
“有勞了。對了,有沒有外傷用的藥?”
“您稍等。”半盞茶的工夫,管事捧著個錦盒進來,開啟有兩個瓷瓶,“這兩瓶一個外敷一個內服,對利器造成的傷勢很有效。”
慕北馳開啟聞了聞,收好,道謝離去。
出了盈花樓的門,在城裡七繞八繞。隱約察覺到有人跟蹤,暗暗心驚。此人極為難纏,隱匿追蹤的功夫了得,自己只能察覺到他的存在,卻無法鎖定。什麼時候被這樣的麻煩角色惦記上了?在城中兜了大半日見始終無法擺脫這個尾巴,索性出城朝著荒僻的地方走,看看對方到底有什麼打算。
騎馬行至一片密林時,異變突起!
弩箭從四面八方向他疾射而來!慕北馳從馬上一躍而起,躲過輪箭雨。身體還在空中,緊接著又襲來一輪。角度刁鑽,配合的極為巧妙,對他的武功身法顯然仔細琢磨過。
此刻無法借力,只得咬牙墜沉,狠狠地砸入地面,震的他體內血氣翻滾,好不難受。剛落地,就見四條鐵鏈以雷霆之勢掃過來,林中之人隨即現身。襲擊者有四個,身穿普通的麻布衣,蒙面,手持粗鏈,身上居然還揹著把劍。慕北馳抽出軟劍去擋,劍與鐵鏈一觸即分,誰都沒有佔到便宜。
慕北馳知道自己中了埋伏,卻摸不準是誰下那麼大功夫要捉他。雙方纏鬥了陣,僵持不下。忽聞一聲唿哨,蒙面人得了訊號,棄鏈抽劍上前,與慕北馳近身搏鬥,招式凌厲,下手狠絕。慕北馳知道對方已經不再存生擒的念頭,開始搏命了。當下也不再試探,鄭重迎敵,一時間樹林中刀光劍影、枝殘葉落。
蒙面人未料眼前這人如此難纏,和偵查到的目標訊息不符。想到這次任務如果失敗,也無法苟活,遂存了同歸於盡的心思,縱使被傷多處亦不管不顧,只求斃敵於劍下。慕北馳見他們如此行徑,推測這些人是死士,也熄了擒住問話的念頭,不再掩飾實力,憑生所學盡數施展。數十招後,賣了個破綻,被其中一人劃傷左肋,而他也藉著這個間隙刺中那人胸口。四人聯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