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下,吉利對著祝痕及小韶臻噗通一聲大力地跪下,深深地拜了三拜後,哭的不成音調,又將一直藏在懷裡的布帛捧給了祝痕。
“陛下自覺危矣,匆忙地寫下傳國詔書,還請前朝太子祝痕接旨。”
祝痕喉頭咯吱一聲,茫然低下頭看著跪在面前吉利,“你說什麼?”
吉利又磕了磕頭,重述了一遍。
祝痕這次就算腦子轟鳴著也聽清楚了,垂下眸子默默地接過那捲布帛。布帛是隨手從身上撕下來的,上邊還沾著幾滴淺色的汁水,正是昨夜與小壯壯胡鬧時沾上的刺莓水。
是韶冬撕了的一截袖子。
現在才來說斷袖,他可不是斷袖,他明明喜歡的是總愛端著冰冷冷表情的小姑娘,小姑娘要麼不做,做了就能感化人的心,就算物件不是他,也足夠了。
祝痕鼻子一酸,可眼淚就是流不出,胸腔裡的心緊縮,發悶,像是被榨乾了汁水的刺莓,就剩下一層殼了。
沒有開啟布帛,而是小心地將它塞入小壯壯的懷裡,聽著小壯壯的咿呀聲,緊緊地將他抱在懷裡,不停地說著,
“小壯壯,你想留在宮裡嗎?或者跟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是不錯的。這裡悲傷的事這麼多,就留給留戀權勢的人好不好……你別不信啊,你看爹的父皇,皇叔,生死未知的祝傾,你另一個爹的一家人,還包括他,全都因為這裡,都沒了……”
小壯壯完全不知道他爹在說什麼,只是覺得他好像在哭,但又沒有眼淚,抬起肥爪子摸摸他的臉,又湊近了親一口。
似乎韶冬爹都是這麼對他的,但奇怪的是,似乎他這麼做了,祝痕爹的表情更醜了,然後他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聲音嘹亮而委屈。
吉利擦擦眼淚,面上浮現了個扭曲的表情,趕緊抬袖遮臉,並讓人帶來嬌大人,安排好嚴密的守衛後才趕往陛下那。
那裡的應該快結束了,他要去收尾。至於祝痕與小太子……他還真沒資格說什麼。
斷袖世界的複雜程度,已經讓他嚴重地懷疑智商這東西來過他腦子沒,所以,說媒、對八字、提親、娶過門已經是夠幸福的了。那些成了婚的,不要再嫌棄說媒錢太高,丈母孃要的提親禮太多,老婆不好看,老公不會養家……等等等等,好不好,畢竟你們已經成家了啊。
看看陛下和祝公子,兒子都生了,還沒個家啊!!沒家也就算了,祝公子完全不信任已經是陛下的陛下啊,時刻想跑路啊!!還是帶著孩子跑啊!!
陛下,你作為男人尊嚴,已經撿不起來了……
吉利默默地將剩下的淚花擦乾,垂頭喪氣地推門進去。裡面還有一匹野心狼要對付,腿在打顫怎麼辦!!
陛下身邊都有個顧凜在時刻跑腿,為啥作為陛下身邊的人,就沒有一個能用的?別提那個愚蠢極了的六隊隊長!
那傢伙現在還被陛下關在茅房裡洗馬桶!這麼兇殘的主子最好能禍害千年……
想到這裡,吉利的眼眶又是一溼。
☆、第三十五章
李大夫面色沉穩,如往常一般,要求御醫與守衛在側的侍衛都出去。
祝痕是他救回的,宮裡人也知道他技法特別,不外傳,而且醫術精湛。所以都沒有猶豫地出去避嫌。
渾身上下都被包紮滿了的顧凜沒有急著走,他拍著折了的手臂對李大夫笑了笑,好像李大夫在,他就放心了一般,毫無戒備。
“說也奇怪,陛下出行時,還沒等遇上獵物,就碰見了山賊,好傢伙,那些山賊個個功夫了得,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糾纏了好久才得以逃脫,誰曉得運氣這麼不好,臨了陛下還被山上的滾石砸到了,昏迷到現在。”
“哦?那山賊呢?可捉拿起來。”李大夫急忙問道,似乎又覺得不妥當,眼神飄忽地補了句,“京都出現山賊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傷到了百姓還好說,要是一個不長眼傷了皇宮貴族可怎麼辦?也就陛下和您才能吉人天相。”
顧凜撓撓頭,不好意思道:“不太清楚,我急著送陛下回宮救治,侍衛們應該能搞定吧……李大夫你先忙,我出去等著。”
顧凜走出簾幔後一改散漫,眼神銳利地看向映照在簾幔上的人影,嘴裡嗤笑一聲,站在門內開門關門,動作兩下後繞了個屏風,扶住一根柱子輕巧地跳上一根顏色看上去特別新的橫樑。
這橫樑是為小嬌嬌特別新制的窩,現在正好方便了他,壓著氣息,趴在龍榻頂端,一眼就能清楚地看清李大夫的動作。
李大夫對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