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有救命之恩,還是親自過來看看。畢竟楚人都是善惡分明的性子,厭惡的話,恨不得親手殺了仇人。對待有恩之人,哪怕賠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恩人。
這麼一想,自己這麼做,也可以想得通了。
楚文和現代漢字幾乎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她學的時候把楚文旁邊標一個對應的漢字,就這麼一個個學過來。
她寫的有些慢,不過好歹手很穩。她寫完之後,把手裡的布帛交給他看。
布帛上的字跡娟秀纖細,和她的人很像。她寫完之後,甚至把手裡的筆一放,露出個如釋重負的表情來。
“……”屈眳手裡拿著她寫過字的布帛,看她一時又露出了原形,盯她好會。
明明就是個少年,卻盯得她有些犯怵。好像又到了屈襄面前。
她老老實實坐好了,有了中原貴女該有的樣子,屈眳才回眼過來看她寫的字。
看了幾遍,半夏見他遲遲沒有出聲,不禁有些心跳加快。
她小心的覷著屈眳,此刻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侍女點了不少燈,他垂首的時候,面上蒙上淺淺的陰影。
屈眳長相不錯,濃眉大眼,面上表露出一股少年人的英朗俊爽。
他察覺到她的窺探,直接抬眼看過來。半夏馬上低頭。
屈眳看了一遍,“還算不錯。”
半夏立刻高興的抬頭,她眼睛發亮。屈眳見到她笑容,竟然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察覺過來,又一陣惱怒。
“只是勉強還入人眼罷了,若是說好,那還談不上。”屈眳留下一句,他看了看外頭的天色。此刻外面已經泛灰了。
屈眳起身,轉身離開。
半夏送他出去,見著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外,她扯了扯嘴角,“喜怒無常。”
說笑就笑,說變臉就變臉。讓人猝不及防。
半夏想了好半會,也沒能想出能讓他這麼快變臉的緣由是什麼,乾脆到屋子裡去算了。
*
自從下了雨之後,郢都附近的旱情得到了極大的緩解,渚宮內的人總算是能鬆一口氣了。
因為下了幾場雨,外頭沒有之前那麼炎熱,渚宮裡的太子待不住,想要出去狩獵。屈眳和一眾少年貴族隨伺太子,一同出宮狩獵。
楚國境內多山川森林,郢都之外就是一片罕有人跡的林子。
太子帶人一頭扎到林子裡頭,半日沒有人影出來。
太子十三四歲,才學了御射沒多久,少年人精力旺盛,才學到了新的本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施展一番。
御射是貴族男子必須學的技藝,一旦學藝不精,上了沙場,就是被敵軍割去首級的命。
太子狩獵,一個為了玩鬧,另外一個也是為了操練自己學到的技藝,讓它更加熟練。
屈眳隨伺太子左右,太子身邊的隨從,全都是從郢都的貴族家裡挑選出眾的少年。出身高貴,而且容貌技藝出眾。等到太子繼位之後,這些隨從就會跟著新楚王出入疆場,佔據渚宮的高位。
太子玩心重,喜歡往那些不熟悉的道路上衝。屈眳和太子同乘一車,擔任車右,冷不防林子裡衝出一頭猛虎。駕車的駟馬受了驚嚇,御手差點沒掌控住。
虧得車上的太子和屈眳臨危不亂,和後面趕過來的武士們把猛虎射殺。
猛虎是所有走獸的天敵,哪怕猛虎已經被射殺,但是馬匹還是受到了驚嚇,嘶鳴著不肯繼續前進,沒奈何,乾脆下了車。
太子年少,玩心最重,上去看武士拾掇地上的死虎。屈眳跟著去看了下,死虎身上中了許多箭,身上的皮毛都已經被箭矢給貫穿了好幾處。老虎這一身皮毛已經沒多大用了,不過這一身的肉還有骨頭,還有些許用處。
武士抽出銅短刀熟練的從老虎脖頸那兒劃開一道口子,然後往下開下去。乾淨利落的剝皮。
“這是你的箭。”旁邊的成心把武士遞過來,還帶血的箭矢,成心看了一眼手裡的箭矢上的標記,還給屈眳。
屈眳應了一聲,接過滴血的箭矢,塞回箭袋裡。
成心是莫敖之孫,出身高貴,和屈眳差不多的年紀。兩人自小認識。
“我聽父親說,上回是左尹進言國君改了祭祀的日期?”
莫敖的地位和令尹一樣,知道什麼也不奇怪。屈眳嗓子裡嗯了一聲,帶著十足的冷漠。
成心倒也不生氣,屈眳自小就這樣,就算是太子也未必能讓他改多少。
“不過我好像聽人說,那個日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