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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

崔進之目光抬起,落在李述臉上,“你知道皇上今日召你是為什麼嗎?”

李述卻沒有立刻回答崔進之的問題,她微仰著頭,定定看著崔進之,直將崔進之看得些許尷尬,這才露出個淡漠的笑,“為新科狀元沈孝。”

崔進之微挑了挑眉,顯然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李述淡淡道,“昨日新科宴,新科狀元剛正式露個臉,想來近日就要給他授官吧。父皇欣賞沈孝的才華,親自將他點做了狀元郎,想來要給他授的官職也低不了。只是……”

李述冷笑一聲,接著道,“只是朝堂上的官職都被世家大族把持,他們如何願意拱手將好職位讓給一個寒門呢?太子靠得就是那些世家大族支撐著,休慼與共,太子自然也不同意父皇給沈孝定的官職。父皇愁啊,身邊沒個說話的人,只能把我叫進宮裡頭去哄哄他老人家。”

李述眉微微揚起,“我說得對不對?”

對面的崔進之目光中露出欣賞,他笑了笑,“朝堂上沒有能瞞過你的事。”

李述卻對他的欣賞與恭維視而不見,別過頭去,她語氣淡淡,“不止於此,我還知道你今日找我所為何事。”

“你希望我待會兒在父皇身邊吹吹風,勸父皇給沈孝隨便封個官就得了,是不是?”

崔進之勾起笑來,“你猜的都對,只是一點錯了:這不是我希望,而是太子希望。”

“哦……”

李述恍然大悟,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崔進之身上,尖銳而犀利,“真是太子的一條好狗。”

聽李述如此形容他,崔進之卻也不惱,反而輕笑了笑,“雀奴,你我都一樣,離了太子,我們都沒法在朝堂上好好活下去。”

他的嗓音低而綿長,像是擱置了多年的沉香水,笑聲彷彿就響在耳畔,極好聽。可李述分明記得他少年時候,有一幅清亮且不諳世事的好嗓音。

十年過去了,他們彼此真的都變了太多。

聽到崔進之的話,李述的臉色慢慢凝住了。

是啊,她還笑話崔進之,她李述不也是太子的一條好狗麼。

她靠在車壁上,慢慢地,勾了個無聲的諷笑,“我知道了,我會勸父皇打消這個念頭的。”

李述雖是庶女出身,母親不過是低賤的舞女,且去世得早,但她打小就聰明,對朝政有獨特的見解,正元帝很喜歡與李述商議政事。

正事已畢,二人相對無言坐在車廂裡。李述看見崔進之眼下的烏黑,猜他最近想來政事忙碌,休息不好。到底是有些心疼的,她清了清嗓,狀似不經意問道,“永通渠那邊修得怎麼樣了?”

永通渠是長安城城南的一條水渠,連線江南的水運。往年關中大旱,南邊的糧都是經由永通渠運進城裡的。只是今年實在旱地厲害,永通渠又年久失修,行不了船了,南邊的糧沒法運入關中。

太子管著工部,修水渠的事全由太子負責,徵發了一批又一批的民工,可工期就是進展緩慢,如今都三個月了,永通渠連一半都沒修成。皇上天天罵太子無能,太子沒法子,只能徵調兵部,希望崔進之帶兵去工地現場督促工期,務必要在三個月內完工,不然這旱災可就真無法控制了。

崔進之聞言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永通渠還不就那樣子,民工幹活慢得很,縱然如今我帶兵去督工,甚至還殺了幾個帶頭憊懶的,可剩下的人幹活依舊懶懶散散,彷彿根本不怕死。”

“哧……”李述諷笑了一聲。

崔進之皺眉,“有什麼好笑的?”

李述道,“笑你和太子都是蠢人。”

崔進之的面色沉了下來,“李述,有話直說,別陰陽怪氣。”

方才有求於她,便叫她做“雀奴”,這會兒不高興了,便連名帶姓地叫。

李述唇上諷笑不減,“你們本來就蠢,怎麼,還不能說了?你知道如今長安城的糧價已經飆升到多少錢一斗了嗎?”

崔進之搖了搖頭。貴族世家出身的貴公子,哪裡會關心民間一斗米的價格。

李述道,“百錢一斗。可民工的徭役卻也是一月百錢。累死累活幹一個月,才能買一斗米,夠全家人吃幾天?他們怎麼可能拼力氣幹活?”

崔進之皺了皺眉,“可若是早日將永通渠修通,南邊的糧便可早日運回長安城,倒是糧價自然便降下來了。”

李述聲音卻冷,“眼前人就要餓死,誰還管日後的事情?”

崔進之沉吟著,“你的意思是……工部該給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