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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部分

幾步追上老爺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勸慰,跟在後面走了數里才憋出句,“這事怪我。”

老爺子腳步不停,背了我搖搖頭,又是一聲輕嘆。

“只是操練兵卒,傳授新號令而已……”

“你相信麼?就這麼簡單老夫何必動怒?他不是在屯田軍上也當的教頭嗎?子豪認為這兩樣能混為一談?”老爺子扭頭看看我。眼神裡沒有埋怨之色,這讓我心裡稍微好受點。“不能怪你,連老夫都沒看出他的意圖,只當是混了水軍裡新鮮。他在家裡也常羨慕你去過嶺南看過海景,倒把眾人都矇蔽過去了。”

“可以過去說說,留在京城不是難事吧?”憑老爺子一句話把這事平了沒有多大難度,其實我去說都行得通。畢竟這裡有我一份,面子還是得給的。

“且看看。”程老爺子擺擺手,“且看看吧。話好說,可別人終究不會這麼想,以為程家已經功勞大過朝廷號令了,傳開來不是什麼好事。”

程、蘇二位可以推託。擺出給軍中新秀讓位置的姿態,也給上位者反饋個舒心的資訊,功高蓋世的老功勳們很知足,沒有再邀戰攬功的奢望。但用兵前的風尖浪口上,不能說你不去還不讓孫子去,這意思就變了,只要有心人稍微傳幾句就成了噁心話,程家是和朝廷賭氣呢,有蓋世功勞就能視軍令於無物了?

說心裡話,程初這是自己找事,誰都怪不了。旗語操典裡有我的名字,他打了我的學生旗號招搖撞騙。一說就是得了親傳親授的,已經青出於藍云云。我若是主事的人也得派他差使,既然連資深人士都肯定了旗語的作用,水軍中一旦試行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肯定得找最佳人選去監傳,程初從身份到資歷都比一個嶺南來的曹均要高得多,不二人選。

曹均也滿意,非常滿意。能給程初當副手的確是天大的幸運。首先軍武裡認可自己的心血,作為原創之一,封賞是跑不掉了;二來程家在軍中的聲望不是白給的,當副手無疑就和站了程家這杆大旗下沒兩樣,往後稍稍的功勞就能騰達,和嶺南無人過問的督衛相比可謂天壤之別。

老爺子走了半晌,彷彿想通了,扭頭問道:“你倆年紀相仿,子豪覺得德昭平日裡的不痛快,怕是老夫對他過於苛求了?”

“不算吧?”苛求這詞彙用到這爺孫身上不合適,老爺子是大事全握手心,小事放開不管。程初看似活得自在,其實不然,畢竟已經有家有室的人,又一身好武藝,光在街上鬥毆破敵就太說不過去了。跟前秦鈺、崔彰早就獨當一面的人物,連我這懶漢又出書又學監少監銀監的一大串頭衝,他自然心裡不平衡,平時也在我跟前牢搔,可總是逃不出爺爺手掌心。

程老爺子也覺得措詞不當,轉問道:“子豪懂水戰麼?”

“不懂。”在老人家跟前沒必要充數,沒那個底氣。

“老夫也不懂,”程老爺子背手跨立在河坎上發了陣呆,自言自語悲涼道:“亂刀砍過來剁得亂七八糟也能拼全了,水裡掉下去就餵了魚蝦,哪找他去?往後他就是想讓我打他罵他,老漢一把年紀了連娃在哪都不知道,咋辦?”

聽得人心裡疼,鼻子酸酸的。實在想不到能從程老爺子嘴裡說出這話來,從不拿人命當回事的人,總覺得這幫看慣生死的老帥一個個心比石頭還硬,別人的兒孫不知道有多少喪在自己手裡,可回過頭竟然……老人家心裡放不下的也就這些了。

“您老過慮了,我大唐水師無敵於天下……”

“無敵就不死人了?”程老爺子不愛聽這話,“演兵都難免有個死傷,何況陣仗上面對全一幫殺才,哪有隻許我砍你不許你砍我的道理?”說到這忽然大氣的一揮手,“罷,管不下就隨他,讓他外面野幾年吃吃虧碰碰鉚,只要不死就是造化。你是懂事的,這些天和他多說說活人處事的話;我的話他聽不進去,也趁了他在跟前多收拾幾頓,讓臭小子清楚就是外面多大的功績回來還是孫子,老夫什麼時侯想拾掇他都順手!”

我不認為老爺子有錯,看看懷裡的三九就明白這份心情了。回來的時侯穎就哭天抹淚的,孩子一個沒看住就從走廊上滾下去,一米多對個兩歲的孩子來說有點太高了,臉著地下去的。額頭眼眶鼻樑腫到一起,豬頭般哭得稀荒。

“幹什麼吃的!誰看的孩子?”出個程初的事心裡本就不爽,回來又見娃摔成這樣,氣朝上湧,瞪了眼睛發飈,周圍丫鬟奶媽都低個頭不敢吭聲,錢管家小心地看看我欲言又止。

“我不問二遍,”環顧一圈。下人一個個朝後退,倆後宅的丫鬟嚇得打擺子。看來就她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