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璧哭喪著臉,叫了一聲姨媽。
周氏這時候哪裡還有心思再去勸解她,只一個勁兒的擺手:“你去吧,等你母親回來,自個兒好好同她說,我再沒有心氣兒幫你們家了。”
姜雲璧渾身一怔,待要再說話,崔琦那裡已經喊了一嗓子蕙香,招了丫頭來領她出去。
她從來沒見過母親這樣,心裡難過的不行,半蹲下去,雙手搭在周氏膝頭:“母親何苦來?祖母她不明白您的心思,並不知道您全是為了咱們家好,何不同祖母說清了,也不至於……”
“算了吧。”周氏臉上的笑多了些慘淡的意味,“你祖母若是有這樣的智謀,年輕的時候也不會任由人揉搓,她只有你父親一個兒子,可你放眼看看崔家四個房頭,誰不比咱們家好?”
崔琦一時低下頭去,像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
周氏拍著她的頭:“我也知道雲璧這個事兒很難辦,最初動這個心思時我就知道。可是你想想看,你大伯父承爵,五叔也是個有本事的。家裡的生意你二伯和四叔佔了八成管著,你父親手裡有什麼?一個七品的閒官,兩成的生意夠做什麼?今日四房老太太做壽,你只看看你四叔把家裡這通佈置,若來日換了你祖母做壽,你父親可拿得出這樣大的手筆?”
“可是母親,表姐雖然是周家的外孫女,可說到底姨父的根底是配不上崔家的……”她像怕她母親不高興,又把話說的軟了些,“當初您告訴我這個事兒,我就說了這很不妥。二哥哥是什麼樣的人?便是給他配公主,老夫人怕尚覺不足,何況是表姐?如今又鬧成了這樣,將來還有什麼臉去那邊走動呢?”
她說的這些話,今日事情發生時,周氏就全都想到了。
原本崔琦是希望能叫她母親收收心,也清淨些日子,左右兩個哥哥年紀還小,難道還怕將來沒有中舉的時候嗎?又何苦把主意全打到長房那裡去。
可誰知道周氏卻又恍然動了別的心思來,一把攥緊了崔琦的手,盯著她看了半天。
崔琦一頭霧水,便開口叫了聲:“母親?”
“琦姐兒,若將你說與高家或是胡家那樣的門第,豈不也是門當戶對嗎?”
崔琦睜大了眼睛,一時竟連動作都忘了。
她母親剛剛說了什麼?
崔琦哭笑不得,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滋味:“母親,是要拿我給哥哥們掙出個前程來嗎?”
周氏讓她噎了一句,臉上掛不住,就拉下臉來:“胡說什麼?早晚你也是要嫁人的,難道我趁早替你打算起來不好嗎?高家或是胡家,難道配不上你嗎?況且你小嬸嬸原本就是你曾祖母的侄孫輩兒,若說了他家的親事,更是親上做親……”
“母親!”崔琦拔高了聲音,“在您的眼裡,就只有哥哥們最要緊,我嫁什麼樣的人,不必看人品秉性,只要門第夠高,能幫得上哥哥們,就足夠了嗎?”
周氏還想說什麼,崔琦卻已經撥開了她的手,拔腿就往外跑了出去。
周氏那裡黑了臉,也沉了心,似乎覺得自己的這個主意打的很正,至少比把姜雲璧說給崔昱要簡單的多,她的女兒樣貌不輸人,出身有這樣好,想說給高家或是胡家,只要時候合適,人選合適,就足夠了!
再說崔琦一個人跑了出來,慌不擇路的跑了好一陣子,才驚覺自己竟跑到了長房這邊來。
來這裡做什麼呢?
崔琦不由的苦笑起來。
當初大姐姐說親的時候,她年紀雖然還小,卻也知道大伯母和老夫人操碎了心,老夫人選了多少人家?一個個的都否定了,挑了小半年,最後才選定了京城談家,為了大姐姐的身價,還特意請了京城的侯爺出面做媒。
前陣子大伯母給衛家下帖子的事情,她也聽她母親說起來過,老夫人為了孫女兒們的親事,這樣的上心,門第不必提,人品模樣甚至是對家的長輩為人如何,都要一一中意才可。
可是她母親呢?她母親又如何?
崔琦心裡難受極了,信步繞著,往曲碧橋上走了過去,靠在了欄杆上,怔怔的出神。
沒多久有人在她身後不確定的叫了聲:“琦姐兒?”
崔琦回了神,扭頭看過去,見是崔瑜站在那裡,她定了定神:“是三姐姐啊,怎麼從這裡來?”
崔瑜步上前來,才發現她臉色有些不對,也沒多想,只以為她是為了今日姜雲璧的事情不高興,往她身邊坐下去:“我到這邊來叫瑛姐兒回家,聽丫頭回話說大姐姐跟二姐姐在存巧堂吵了起來,就過去看了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