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送給任何一位朋友。就連老作家峻青打電話向我要《非命》一書,我都說,這本書沒辦法送!
後來,當人民日報出版社出版我的《名流側影》一書的時候,我把《非命》中被刪去的第四章改名為《戴厚英和〈人啊,人!〉》收入書中。出版之後,至今沒有聽任何人說起“有問題”——當然也就沒有“出問題”。第章追蹤一九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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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寫傅鷹注意起反右派(1)
我應嚴慰冰之妹嚴昭之約,為我的老師、北京大學副校長傅鷹教授寫了報告文學《敢說真話的傅鷹》。
傅鷹先生是北京大學原副校長、著名化學教授。
記得在1957年,我剛入北京大學化學系,一年級的普通化學課程便是傅鷹先生親自講授。上第一堂課時,鈴聲響了,教室裡鴉雀無聲。這時一箇中等身材、微胖、戴著眼鏡的老人,踱著八字方步走上講臺。他一聲不響,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這麼幾個字:“緒論——化學的重要性”。寫好他回過頭來,這才用北京口音說道:“關於化學的重要性,就不講了。因為在座的諸位,都是以第一志願報考北京大學化學系的,都是深知化學的重要性才來到這兒的,所以用不著我多講。下面,我就開始講第一章……”傅鷹先生就是這樣,在教學上很注意抓重點,抓難點,詳略分明。凡是學生容易懂的或已經懂的,一筆帶過,叫學生自己去看看講義就行了;凡是學生不容易懂的概念、公式、定律,他就反覆講、詳細講。他老是愛講這句話:“學化學,不能鬍子眉毛一把抓,要記住牽牛要牽牛鼻子,抓住關鍵。”
傅鷹先生講話饒有趣味,學生愛聽,課堂上常常爆發出一陣陣笑聲。記得有一次上課之前,傅鷹先生在黑板上寫了“愛死雞,不義兒”六個大字。同學們見了,議論紛紛,不知道傅鷹先生今天要講什麼。後來,經傅鷹先生一講,這才明白過來:在最近的考試中,他發現好多同學寫外國科學家的名字時很隨便,愛怎麼譯就怎麼譯,以為只要音近就可以了。傅鷹先生說到這裡,指著黑板上的六個字,問大家知道不知道?原來,他仿照同學們亂譯人名,把我國著名哲學家艾思奇譯為“愛死雞”,把英國著名化學家波義耳譯為“不義兒”。直到這時,同學們才恍然大悟,笑個不停。從此,我們都深刻地懂得了亂譯人名的壞處,記住人名的標準譯法,並且遵照傅鷹先生的意見,一定要同時記住外國科學家名字的原文。
傅鷹先生講課時,概念講得非常清楚,善於用非常形象、淺顯、明瞭的語言,講明抽象的科學概念。比如,他講什麼是物質時,是這麼說的:“化學既然是物質的科學,第一個問題當然是:什麼是物質?這個問題似乎很簡單,實際上卻非常複雜。物質的定義幾乎和女子的服裝一樣,可以有多種多樣的。我們沒有工夫去敘述這個概念的歷史。化學是一種實驗的科學,因此我們從實驗的觀點給物質下一個定義:凡是有重量的東西就是物質。根據這個定義,思想、道德、感情等等全不是物質,而鋼鐵、石油、饅頭、肥料等才是物質。”正因為傅鷹先生講課條理清晰,深入淺出,所以使我們得益不少。普通化學是一門基礎課。傅鷹先生講課時,除了講述基礎知識之外,還常常講在這門科學中,哪些問題現在還沒搞清楚,需要進一步研究。當他講完了這些科學的“X”之後,就用目光掃了一下課堂,然後語重心長地說:“解決這些難題的重擔,落在你們這一代的肩上了。”他在講義中,也多處寫道:“這些難題,有待於新中國的青年化學家們努力啊!”後來,傅鷹先生對青年一代的這些熱切期望,竟被說成是“腐蝕青年”、“鼓動青年成名成家”。其實,像他這樣國內知名的教授,願親自給大學一年級的學生上基礎課,正是體現他對青年一代的殷切期望。
傅鷹先生除了上大課之外,有時還親自上習題課,或到實驗室裡觀看同學們做實驗。有一次,我在做實驗時,把坩堝鉗頭朝下放在桌上,傅鷹先生走過來,一句話也不講,把鉗子啪的一聲翻過來,鉗頭朝上。然後只問我三個字:“為什麼?”我想了一下,說道:“鉗頭朝下,放在桌面上,容易沾上髒東西。再且坩堝鉗夾坩堝時,髒東西就容易落進坩堝,影響實驗。”他點點頭,笑了,走開了。雖然這次他只問我三個字,卻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從此,我不論做什麼實驗,總是養成把坩堝、坩堝蓋之類朝上放在桌上的習慣。
採寫傅鷹注意起反右派(2)
還有一次,我鬧了個笑話:那時我剛進校不久,聽別人喊傅鷹為“傅教授”,誤以為他是“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