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請,於約定之日,來到文化中心。在那裡講了一個半鐘頭的課,然後和衣川一起吃了飯。吃飯時還有一位女士在座,衣川介紹說,她在中心擔任書法講師。她就是凜子。
如果那次不接受衣川的邀請,或者他沒帶凜子來吃飯的話,就不會有兩人的相逢,以及現在非同尋常的關係了。
每當想起和凜子的邂逅,久木總是感慨系之。愛情真是不可思議,或者說,是一種宿命。
見到凜子的那一瞬間,久木就怦然心動,感受到難以名狀的激動。
坦白地說,久木也和妻子以外的女性發生過關係。年輕時不用說了,即便到了中年之後,也不缺少相好的女人。有一個女人說,愛上了他的瀟灑氣質,還有一個女人說,迷上了他那與年齡不相稱的少年氣。久木從沒覺得自己有多瀟灑,也不覺得多麼少年氣,倒是覺得這些讚美夠奇妙的。不過,後來他慢慢發覺自己在與女*往時,是有點像她們說的那樣。
不過,在追求凜子時,自己表現出的就不僅僅是少年氣了,而是連自己也惶恐不安的一往情深。
比方說,僅在衣川介紹時見過一面,可是一週後,自己竟然憑著從凜子那裡得到的名片主動給人家打了電話。
久木對女性這麼主動出擊,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連久木自己也搞不清怎麼回事,可箭已離弦,收不回來了。
後來,他們發展到每天打電話約會,進展神速,今年開春的時候兩人終於結合了。
正如最初預感到的那樣,凜子是個很有魅力的女性。於是,久木重新審視起這個女人究竟什麼地方吸引了他。
從相貌來看她算不上是出眾的美人,但臉龐嬌小玲瓏,惹人喜愛,身材纖巧而勻稱,穿著筒裙套裝,顯得穩重大方。年齡三十七歲,看上去很年輕。最吸引久木的還是凜子的書法特長,楷書尤為得意,還曾經來中心教過一段時間楷書。
初次見面時楷書般端莊高雅的凜子,漸漸地對久木越來越溫柔和藹,最終以身相許,進而發展到徹底沉陷,不能自拔。
落日(4)
目睹了凜子從矜持直至崩潰的全過程,作為男人,久木覺得,她實在是太可愛、太嬌豔了。
一番親熱之後,兩人*著身子緊緊依偎在一起,任何一方的丁點動靜,都能立即傳遞給對方。
這不,久木剛把頭轉向窗戶,凜子就怯怯地伸出左手去撫摸他的胸脯,久木輕輕按住她的手,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時鐘,六點過十分了。
“太陽快下山了吧。”
從寬大的落地窗望出去,七里浜海和江之島的景觀盡收眼底,夕陽即將在那邊落下。昨天,兩人來到這裡的時候,太陽正要落山,眼看著火球般熾熱的太陽漸漸西沉在橫跨江之島大橋橋畔的丘陵上。
“過來看看吧。”
久木一邊招呼著凜子,一邊從床上坐起來,撿起掉在地上的睡衣穿上,開啟了窗簾。
霎時間,晃眼的夕陽射了進來,照亮了地面和床頭。
“正好趕上……”
只見夕陽剛巧落在江之島對面的丘陵上,天際下面被染得一片通紅,天色正一點點暗淡下去。
“快來看哪。”
“在這兒也看得見。”
*著的凜子似乎怕見這驟然明亮的光線,用被單裹著全身,側身朝窗戶這邊瞧。
“今天比昨天的還紅還大呢。”
把窗簾全開啟後,久木回到凜子旁邊躺下。
夏季剛過,熱氣騰騰的霧靄瀰漫在空中,落日吸納了霧靄,愈發顯得碩大無比。然而,當太陽的底邊剛一落到丘陵上,便迅速地萎縮,變成了凝固的絳紅色血團。
“這麼美的夕陽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久木聽了,又想起剛才凜子所說的“子宮變得像太陽”的話來。
現在,凜子燃燒的身體也像空中消逝的落日一樣慢慢平靜下來了吧?
久木這樣想象著,從凜子身後貼上來,伸出一隻手去撫摸她的小腹。
當夕陽殘留下的火紅光芒消逝在丘陵上之後,天空迫不及待地變成了紫色,隨之黑暗籠罩了四周。一旦沒有了陽光,黑夜便立即降臨,剛才還金光輝映的大海瞬間變得黢黑一片,只有遠處江之島的輪廓與海岸光亮一起清晰地顯現了出來。
昨天晚上,久木來到這家旅館後,才聽說江之島上有一座燈塔,此時只見從燈塔放射出的微弱光束與晚霞的餘暉交相輝映著。
“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