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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順手——另外,製造麻煩!擾亂我軍軍心!”

封常清冷靜非常。“不想和他們糾纏,得趕緊想個辦法退了他們。”

“崔乾佑?”端華突然道。

“對!”顏鈞眼睛突然一亮,“放箭!能傷了崔乾佑便好。”

“為何不乾脆射死他?”

“不能。”封常清道,“他乃安祿山大將,若是死在這裡,安祿山必然大怒恐怕幾天內就要強行攻城!我軍尚未準備充分,如何能夠應付!如果能退了他就好!”

“他離得太遠,普通的羽箭怕是射不過去。……況且……”顏鈞皺起眉道,“他好歹也是一員悍將,常年征戰,怎會連如此警覺也沒有,就站在那裡等我們傷他?”

“未必。”封常清看著下面源源不斷想要爬上城牆的叛軍,再看看地上已經堆積如山的屍體和紛飛的箭羽,“今天這崔乾佑是怎的了?怎的如此不冷靜?——莫不是在安祿山那狗賊手下受了氣?”

確實,崔乾佑那張滿是戾氣的臉今夜看來格外暴躁,似乎他並非是率人來探路試攻城,而是拼命的打法,除非這些人死光了,否則他便不回去。他跨在那黑馬上,一個勁地在喊著什麼,相較於平日,離城樓竟是意外的近!雖說以他的機警,還不能把自己弄到活靶子的程度,但如果有人箭術超群,傷他也不是不可能。

“喂!給我弓箭!”突然有人說,那聲音低沉而輕佻,可是居然在震天的喊聲和兵刃碰撞聲中格外清晰。顏鈞詫異地回過頭,就看見皇甫端華似笑非笑的一張臉。顏鈞心中感慨,怎麼在如此狀況下,他居然是這般神情?看來,當年那名動長安,風流千家坊的金吾衛中郎將正是這般的罷?可這種狀況哪容得了他多想,顏鈞立刻把弓箭拋給他。封常清眉頭微微一蹙,卻沒說什麼,只是衝著周圍大喊:“所有人聽令!務必頂住!”

“你,你行嗎?”顏鈞喘著氣把一縷頭髮掠開,“小心些!就算你能,也別把那狗賊射死了!”

端華笑著衝他比劃一個手勢,隨即隱到城牆一角,舒臂拉弓,修長的羽箭穩定地搭在弓弦上。顏鈞清楚地看到,方才他嘴角那個輕佻而微顯狡黠的笑容不見了,端華年輕俊逸的面容上居然一派肅殺之氣,那瘦長而有力的手指穩定而沉著地拉著弓弦和箭簇末端羽尾,在一片混亂喊聲和震耳戰鼓中,只有他是靜止不動的,幾乎要與那夜色融為一體。

崔乾佑確是大意了,正喊著叫他們加緊攻勢,武人多年敏感的直覺立即讓他覺察出了不對,抬眼向城樓上一掃,心中一涼。一個瘦高的年輕人站在城牆一角,手中的弓拉得有如一輪滿月。如此混亂的戰場上,彷彿只有他是靜止的。如此距離,崔乾佑並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能看到那人拖在頭盔外極為不尋常的紅髮,居然連夜色也掩蓋不了的色澤。只是此刻,他分明覺得那人雙眼中冷冷的光宛如冰刃一般穿透了自己。崔乾佑多次與封常清大軍交手,認得那是封常清左裨將皇甫端華。崔乾佑大喝一聲,打馬想要退卻,可是分明已經晚了,電光石火見,一支羽箭帶著千鈞之力破空而來,直直地插入崔乾佑的右肩。崔乾佑痛呼一聲,差點落下馬來。

“不——!當心啊——!!!”顏鈞驚叫著撲過去,與此同時,一個已經爬上城牆的叛軍士兵,舉刀衝著雙手仍舊執弓的端華砍去。端華悚然一驚,敏捷地一錯身就從那刀口下躲過,可終究慢了半拍,那刀結結實實地砍上了他左肩窩,瞬間留下個深可見骨的傷口。顏鈞撲上去,一劍把敵兵砍翻,拖著端華就向下跑,許是拉扯到了傷口,那年輕人低聲呻吟了一下。顏鈞氣急敗壞地一味拖住他向下,卻聽到城下傳來崔乾佑的大喝:

“所有人聽令,退兵!退兵!”

崔乾佑被那一箭激得清醒不少,自己是來探路的,怎麼如此不顧死活?想來離營前的確被安祿山一頓好罵,卻也不該這麼沉不住氣。如今受傷,更添麻煩。他明白,因為自己的大意,方才那劍術超群的年輕人可以置他於死地。但許是因為忌憚安祿山即刻攻城,所以才未痛下殺手。崔乾佑按住流血不止的左肩,撥轉馬頭。

“皇甫端華!本將軍記住你了!”

一時終於平靜下來,顏鈞架著端華送他去找軍中大夫。他很想罵他兩句,說他不知死活,怎可如此大意,卻又罵不出口,若是當時自己在他旁邊,不就沒這等事了?所幸傷不致命,又在左肩,並不影響拿劍,很快就被處理好了。

“顏兄,我……”端華臉色發白,居然還在笑,“本來還想射那傢伙的頭盔,後來想得讓他見點兒血怕是才會乖乖走人,所以,才改射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