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我會在天上地下看著世間,看著殷家和霍家究竟會落得怎麼樣一個下場!”
就算謝琬讓人奉旨搜查。那也不一定會暴露竇謹。竇謹是當朝閣老,他怎麼會那麼輕易地讓人抓住?只要他回去。不讓人捉到他與他接觸的把柄,那麼他至死也絕不會把這層透露出來。
皇帝不是總以仁愛博名聲麼?他殺不死他們。那就殺死他的百姓,看他如何去做個譽滿天下的明君!
竇謹坐在地上,看著咫尺外情緒激動的他,眼裡的波瀾更加明顯。
圖謀不軌已是滅族之罪,再加上勾結番邦這一項,竇家究竟會落得個什麼樣的結局?他自然不怕死,可是,這樣的罪也不是說扛就能扛得起的。竇詢的破釜沉舟更像是走火入魔,但他們確實已經沒有退路了,不被追著死,就只能迎著刀劍死!這一點,是從他們開始籌備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
他看著面前形銷骨立的竇詢,聲音愈發低沉,“二叔對不起你。這些年我越來越愧疚,也許當年我根本不該把你帶去廣西,從而害得你跟我走上這條不歸路。那時候,我只是需要一個頭腦和感情都靠得住的人……”
“我知道。”竇詢望著門外,眼神有些空洞,“可我從來不後悔,畢竟,我是在給我父親和祖母報仇。”
冷風吹得窗紙更加瑟瑟地作響,讓人覺得再多的語言吐出來也不如往日順暢。
竇謹默然點點頭,顫著手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放到他手上,“詢兒不管在哪裡,二叔都會替你報仇的。除非,二叔也死了。”
一滴淚隨風落在地上,他轉過身,打滅了燈籠,緩緩走出了門去。
竇詢扶牆站著,支起耳朵留戀地聽著,那腳步聲不是沉穩的,不是自信的,它飄浮地踩在院裡的枯草上,悉悉梭梭,悉悉梭梭,一步步走出他的世界。
這是像父親一樣把他從小養育到大的他的二叔,以大哥的名義將他從父親手裡接手過來教養著,他們甚至血緣並不是特別親近,可是竇謹夫婦已經完全代替了他心目中父母親的全部位置。從一開始他就不想拖累他們,所以他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在府裡,他也極少外出露面。
至今為止,沒有幾個人知道竇四爺長的什麼樣,也就不會有人去關心他平日裡都做些什麼。
“二叔!”
他喃喃喚著,跪倒在地上,咚咚磕了三個頭,直磕得腦袋發懵,磕得氣血倒流。
“先生,老爺他走了。”
老九走進來,小聲地說道。
他想拖起方才竇謹坐過的椅子朝他打過去,怪他為什麼去找竇謹,為什麼帶他過來,可是他又拖不起來,才拿到半路,便就落下來了。到了眼下這時刻,他不由得想起死到臨頭這個詞。
老九看出來,解釋道:“小的是擔心先生的身子……”
“滾!——”他竭力地嘶吼著。
老九連忙悄聲地退到屋外。
但是緊接著,他立即又閃到了屋內,說道:“先生!老八他們回來了!”
在他身後,跟著七八個人,為首的便是方才走的老八。
“先生!”
眾人一進來,便拜倒在地下。
竇詢望著他們,訥訥道:“怎麼就你們幾個,其它人呢?”
老八咬牙道:“魯聰他們兩個和劉先生困在霍英手上沒出來,都死了!楊武他們剛才奉先生的命意欲進安穆王府捉殷煦,連牆都沒進去,就被刺死在暗巷裡!安穆王府比我們想象中堅固十倍還不止,小的們無法,只得先回來請先生拿主意。”
“死了?”
像是疑問又像是自語,竇詢唸叨著這兩個字,頓在那裡。他身邊總共只剩下這麼多人,卻居然還死了幾個,這麼說,他只能等死了嗎?
“先生!”老八見他身形搖晃,連忙又道:“還有個好訊息就是,老爺方才帶了十名護衛過來,都是靠得住的,如今就在外頭護著!他們奉命與小的們一道保護先生直到脫險!”
又是二叔……竇詢眼眶一澀,但是因為這句話,渾身的氣勁卻似又回來了幾分。
他又有將近三十個人了,這樣總可以再撈回點本了!
“既然殺不了殷煦,那麼老九,你去安穆王府,把謝琬騙出來!”
他抬起頭,雙眼在微光中灼灼發亮。
他要殺死她,完成這個未了的計劃。坑底太硬,他總要拖個人下來墊背。
隨著夜色漸深,安穆王府的聲音也漸消下去。
竇詢的人暗襲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