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君”則歌唱的是日神。那屋頂之人聽口聲分不清多大年紀,一時聽來彷彿曾經歷過滄桑,一時又彷彿不過是個少年。他的舞也跳在那時光的迢遞難期中,說不清是新是陳。
他這一舞風起,卻是借九歌之章來補足《雲門》殘缺的況味,於滿天翳然中別建人間煙火。只見他於雲母天窗頂上伸臂回頤,折腰踏步,輕飄飄的,自有種日初東方,望雲而興的舞意。
那雲母天窗本來半透不透,他的舞姿洩落下來,在那瓦頂上也就更加飄忽難測。他長衫窄袖,就算在那虛飄飄的影子中,卻也全不見軟糯,自可見出一個男子的凜然風骨之所在。
只聽他唱著唱著,忽一拊掌:“來了,真正的華彩就在下面……”
然後就聽他引吭長叫道:
“覽冀州兮有餘,
橫四海兮焉窮?”
他一語即出,立時襟袖紛飛,直似九天雲卷,四野霓垂——
他一雙著著軟靴的腳這時在那雲母石窗上急促地踏出鼓點來。那鼓點聲彷彿天神的車輪經過,雷滾滾的急迫,雷之下是那雲母石的窗;窗下是廳內子弟,是這浮世中的眾生;而那雷之上,卻是雲捲雲舒,奇Qisuu書網不急不迫……然後、只見他舞出來的境界至此始大!只見他於那數片雲母透窗間或隱或現,或明或滅,一時出現在這裡,一時又出現在那裡。大廳頂上的九塊丈許長、數尺闊的雲母之窗,竟成了他足下的舞茵。他一現身有如雲開,一隱身又如暮合,可連線他或明或滅的身影間的,自有那連綿不斷的意韻。
只聽他口中忽轉入《東君》,朗聲歌道:
……
青雲衣兮白霓裳,
舉長矢兮射天狼;
操餘弧兮反淪降,
援北斗兮酌玉漿;
撰餘轡兮高馳翔,
渺冥冥兮以東行!
……
——那日神架著他的金烏不可遮擋的,長驅而去地走了!可這雲,這雲還在他身後翻滾暮合著。
——沒有人見過這樣的舞,因為沒有人活成過這樣的酣然恣肆。
然後只聽他拊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