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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周梨奶聲奶氣地說。

小販見她想吃白食,一把抓住江重雪的衣袖,以防他賴賬逃走,“她沒有,你總有吧。”

江重雪本來想說我也沒有,一轉頭,見她眼睛裡蓄著朝陽明亮的光彩,討好地看著他,他不由得被她臉上明媚的神采晃了眼睛。

其實周梨長得挺好看,鵝蛋似的臉龐,兩道眉秀秀的如遠山,眼睛清清淺淺一眼便能看到底,只不過因她身子骨瘦小,不似富貴之家出來的姑娘,那麼體面光澤。

江重雪笑了笑,掏出銀錢給小販,把手上的兩串糖葫蘆也一併塞給周梨。江重雪拍拍袖子,“你要是敢剩下一顆,我便打你一下,敢剩兩顆,我就打你兩下,你不是非要吃嗎,還不把它們全吃了?”

第5章 兄妹

這幾串糖葫蘆就成了周梨一整天的吃食,把最後一顆糖球嚥下肚子她幾乎眼淚都要流出來,發誓這一輩子都不要再吃糖葫蘆了。江重雪都不願意和她說話,嫌棄她一開口嘴巴里全是酸腐味。

第二天下起大雪,下足了整整三天之後終於放晴。

這一年的冬是百年難遇的冷,也總算是過去了,蒼山城廓,江河海流,都逐漸化雪消冰。

出了雨水入了驚蟄,桃李始華。周梨騎在江重雪的高頭大馬上,看到山野間的樹丫含苞待放,黃鸝繞著微風脆鳴,春光流瀉,一片奼紫嫣紅。

他們按照預定的路線馬不停蹄地前往金陵,周梨發現每朝金陵近一步,江重雪眼睛裡的神采便沉鬱一分。到了晚上,等她睡著了,江重雪就會去練刀。沉重凜冽的金錯刀揮舞之間驚起落葉飛石,她偷看的時候經常被這冰涼的刀氣驚起雞皮疙瘩。

一路披星戴月地到了下一座城鎮,江重雪因為急著趕路,不願在此留宿,想吃過飯就走。進了城門,江重雪下馬徒步,牽著馬韁走在前面,周梨坐在馬上仰著腦袋東張西望。

這鎮魚龍混雜,鎮上多商隊旅人,從天南地北而來,操著各地的口音,三教九流,販夫走卒,沒人在乎誰是誰,從哪來來,要去哪裡,只關心自己荷包裡的銀子以及馬背上的貨物,以及這條性命。

歷來這樣的地方,最多亡命之徒,為了打錢的主意,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最重要的是,此地的地理位置極為不好,去歲金人南侵,便是從這裡打道而過的,這是南侵的必經之地,也是商隊的必經之地,所以鎮上不止有宋人,還有胡人,甚至是金人,活在這裡的人,都有一張在刀尖上舔血慣了的世俗的臉。

唯一有趣的,是交錯逶迤的路旁種上了幾株三色堇,不知出自哪個風雅之人的手筆,與這小鎮格格不入。

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陣,江重雪勒住了韁繩,停在一家酒樓前,他扶周梨下馬。

踏進樓裡的時候,他抖了抖披風,上面的塵土飛揚,臨近的幾個食客皺起眉,惱怒地轉過頭要數落他,一見他手中的大刀,訝然咋舌,打消了與之爭論的念頭,低頭竊竊私語。

江重雪點了酒菜,還未上桌,便有兩個當地巡街的兵丁在堂倌的指引下朝他們走來,問他們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江重雪繞著彎子應付過去,那兩個兵丁審視了他一會兒,大概見他們年歲還小,周梨又是個看上去瘦瘦弱弱沒有武功的小丫頭,也就信了江重雪的話,不曾為難他們。

待他們走後,江重雪舉箸吃飯,渾不介意,周梨看了他一會兒,把筷子放下,指著那盤烤得外酥裡嫩的鵪鶉說:“我馬上就回來,你不要把這盤菜吃完。”邁著乾柴似的兩條細腿就出了樓。

江重雪眉毛一揚,筷子就往那盤鵪鶉裡戳去。

正午的太陽暖人,他一隻手擱在窗沿上,打量這座小鎮,隨即瞧見了樓下在人群裡穿梭的周梨。

過去半柱香,周梨喘著氣回來了,一屁股坐好,見鵪鶉被他吃光了,只剩下零星的幾塊爪肉,心痛地看著他,本來想說什麼的,把頭一扭,不說了。

江重雪也無所謂,照樣喝酒吃菜,反倒是周梨耐不住,拳頭攥緊,說:“我剛才去外面打聽了一下。”

江重雪抬頭看了周梨一眼,湧起笑意。周梨是為他去打聽的,別人對她一個小丫頭不會有什麼設防。他原本並無閒情逸致去打聽此處發生了什麼,為何對外人如此設防,但是看到周梨為他奔波了一趟,他還是有些開心的,這開心的表現就是他又為周梨點了一盤烤鵪鶉。

周梨一面咬著鵪鶉肉,一面把打聽來的訊息告訴江重雪。

幾月前正派北上,渡江重創江北各派,江北九堂十八幫中有半數慘遭滅門,餘數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