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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江重雪極少對一個人這樣恭敬,說是恭敬,不如說,是給足了面子。

這實在不是江重雪的做事風格,周梨與他在一起這麼久,知道江重雪脾氣火爆,看不過眼的人他懶得搭理,若對方惹著了他,他一定加倍奉還。

周梨可算得是性子寬裕,極少生氣的,但是那聶不凡連她都看不順眼。

江重雪必有所圖。

山中有江重雪佈下的獵洞,她拂開掩人耳目的雜草,看到洞底已有獵物掉進了陷阱,低低嗷叫。

在谷底待久了,她現在手法已十分利落,把獵物取出後洗淨,再剝皮拆骨烤熟,香氣撲鼻,撕下來一嘗,味道也是一流,不比外面酒樓裡的差。

這套烤肉的本事她現在越發熟練,即便是將來她和江重雪從這裡出去了,也能開家店鋪支個爐子,自給自足的同時還能生意興隆,也不怕會餓死了。

周梨胡思亂想,把烤肉和那一壺清酒拿在手裡,三步並做兩步,走得飛快,期間還試著讓身子飛起,竟也能給她飛出一小段距離了,驕傲感油然而生。

若非是想到要給山洞裡那個怪人送食物,她早就笑了出來。

天色已晚,山坳上最後一絲光亮消散,一輪碩大的月亮掛在崇山峻嶺之上,山頂被月光漫漫地壓著。

周梨帶來了一小根蠟燭,進山洞後用火摺子點亮了,先燒出幾滴蠟油來,再把蠟燭放上去。

涼風嗖嗖地往洞裡穿梭,這深秋時節,山裡已較外面冷了許多。

火光亮起後,總算把這個山洞看清。

四周是黑褐色的陳年石壁,布著綠蘚,也不知歷了多少歲月。

用玄鐵製成的鏈條就深嵌在石壁裡,扣住了聶不凡的手腳和琵琶骨,不止如此,鐵鏈上還生出一寸長的倒鉤,用以封住他的奇經八脈,稍微一動都是刺骨鑽心的疼。

換了常人,想必早已昏死過去。

不過聶不凡像是習慣了,搶過周梨手裡的食物,沾了滿嘴的油光,吃的時候喉嚨裡發出嗬哧嗬哧的聲響,野獸一樣。

其實不能怪他,求醉城的弟子隔三差五才下來一趟,給他送些根本不是人吃的東西,他恐怕都記不清楚有多久沒有嚐到肉味了。

求醉城的人明顯是想餓死他,可是他照樣活得好好的,多年來內力不減反增。

“他莫不是妖怪吧。”周梨對江重雪說,什麼人能兩三個月只靠這麼點食物就活的。

“是龜息術。”江重雪道,“你忘了我們進來時他在做什麼嗎?”

聶不凡在睡覺。

可是,便是睡著了也會餓啊,她就時常被餓醒。

江重雪白她一眼,臉上寫了“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吃那麼多睡著了還想著吃”。

周梨做個鬼臉。她以前流浪的時候是吃不好,現在有的吃了當然是胃口大開,況且她還在長身體,現在又開始練功,所以常常覺得肚中飢餒,經常喊餓。

江重雪道:“龜息術這門武功可讓身體如冬眠一般,即便少食少飲也不會死,不過這門功夫須得有強大的內力為底子,所以練成的人不多。”

聶不凡已消滅了他手中那一大塊烤肉,把零星的骨頭吐在地上。

周梨和江重雪連半口都沒分著,只能啃野果。她好幾次想從他手中奪過那隻烤肉,但被他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心下很是憤懣,不過看到肉上已沾了許多他的口水,她頓覺噁心,對那肉也沒了食慾。

江重雪手裡的野果只啃了一口,抬頭凝視。

周梨隨他的目光看去,才發覺周圍的石壁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蟲子。

前次被哥舒似情的毒蟲嚇得不輕,她忍不住抖了抖,努力眯起眼睛,才看清了原來不是蟲子,是圖形。

那圖形畫的是簡易的小人,姿態不盡相同,她看了好久,發現那小人或躺或臥,或是打坐姿態,旁邊還寫了很多周天運氣的法門。

這裡只有聶不凡一人,這些畫想來是他用鐵鏈刻上去的。

“真奇怪。”周梨聽到江重雪低頭喃喃,她不明就裡:“怎麼?”

江重雪沒有理她,他正照石壁上所寫的字運氣,眉頭深皺,忍不住抬頭看一眼聶不凡,不成想聶不凡大口咀嚼著嘴巴里的食物,也在看著他,他連忙斂眉正坐。

“我聶不凡創出來的武功,也是你個奶娃娃能懂的?”聶不凡嗤笑。

“不敢。”江重雪微微垂首,火光跳在他眉眼上,外面夜色更濃了,他的聲音和山風一樣清清涼涼,“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