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一本正經,好像那劍真能回答他似的。
慢慢的,天上廣寒越來越深,月光被雲層塗抹開。
過去兩個時辰,江重雪轉醒。
洛小花那一指不算輕,點得他渾身劇痛。
懷裡的屍身早就沒了,他爬起來,緩慢地扭動脖子四下張望,小聲地叫喊了幾句大哥。
空蕩蕩的金刀堂裡沒人了,洛小花帶著江重山的屍體回去覆命,只剩下他,孤零零地在月下站著。
過了一會兒,江重雪開始走動,失魂落魄地把金刀堂的每一處都走了一遍。
他多半已知道江重山的屍身是被洛小花帶走了,根本不可能還在金刀堂裡。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想找到的究竟是什麼,就這麼在金刀堂裡走著,又驀地想起來,周梨還在亂葬崗。
這個念頭冒出來時幾乎讓他渾身冰冷,他足不點地地掠出金刀堂,半刻不停地奔向亂葬崗。
黑夜裡的亂葬崗還是那副蒼涼模樣,不久前的崩塌把這裡攪得混亂狼藉,墓碑橫七豎八,好幾具無名屍骨被震了出來,骷髏頭滾到江重雪腳邊。
他四處搜尋,卻不見周梨身影。
這裡沒找到,他想周梨會不會受了傷沒力氣走路暈倒在周圍,於是在亂葬崗外一圈的地界裡找了半天,硬是敲開了四五戶農家,挨家挨戶詢問他們有沒有看見或者收留過一個受傷的姑娘,這些人揮手趕他走,他眼神空洞地推開他們往屋裡屋外一頓檢視,惹翻了人家,揮拳上臉時,江重雪一個擺手震開了那人,唬得他們噤聲。
找了許久,沒有周梨的蹤跡,江重雪又回到了亂葬崗。
他跪在地上,徒手扒開那些破爛的裹屍席子和汙穢的泥土。
到處都沒有周梨。
他停了半晌,輕輕喘了幾口氣,像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壓著快要負擔不了。
他把亂葬崗的每一寸土都翻了一遍,就算下面埋了個人也能被翻出來了。
這時候指尖觸到一抹熟悉的冷意,他一怔。
被掩蓋在泥土裡的金錯刀散發隱隱光澤,在他用手拂開上面塵土時射出一縷銀光。
江重雪呆呆地看了它半晌,金錯刀平靜如水,照著頭頂月色,刀刃一片清冷。
又是這樣,和曾經一樣,天意作弄,他什麼都找不到,到最後陪伴他的,只有這把刀。
他伸手去握刀,還沒使勁,痛意溜過背脊直抵後腦,他輕輕摔了下去,側臉正好臥在金錯刀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可身體的力氣已經全部不見,無論他怎麼動用四肢,就是起不來。
一個人總有極限的,他的精神也好身體也罷,都已到達了極限。
此刻正是寅時。
江重雪在亂葬崗裡瘋狂尋找周梨時,不知道周梨躺在楚墨白懷裡,而楚墨白則踢開了當地府衙的大門。
府尹大人還睡得迷迷瞪瞪的,下人通報過後,他披了衣裳咒罵這群江湖人真是吃飽了飯沒事做天天來攪他的清淨,出門看到楚墨白一身血汙,懷裡抱了個女子,還有另外兩名小樓弟子一臉萎靡地拖拉在他身後,一起扶著一名男子,他差點沒被起床氣給噎暈過去。
楚墨白一聲不響地進了門,叫他去請大夫。府尹哪敢不從,慌忙應了。
在大夫來之前,楚墨白已為柳長煙肅清了體內的毒,又為那名他帶回來的女子渡了真氣療傷。春風渡用的太急,不免也讓他露出了疲態。
大夫來後,給他們一一診脈開藥。
天快亮時,柳長煙先醒了,但還虛弱,說不上兩句話便要歇一歇。
柳長煙不久前才中了陳妖的毒,現下又被毒了一毒,元氣大傷,暗歎自己時運不濟。
楚墨白留他在房裡休息,帶上門時景西正好從迴廊下走來。
楚墨白髮現他神色有異,“怎麼?”
“那位姑娘,她……好生奇怪。”
楚墨白低頭思忖了一下,快步而去。
周梨躺在房間的床幃裡,昏迷不醒,臉色白白的,毫無生氣。
“藥已經灌下去了,背上的傷也上過藥了,那是皮外傷,應該沒什麼大礙,我也渡了真氣給她,可她不知為什麼,就是醒不過來,而且我探她脈搏,發覺她奇經八脈中有一股很強的內力橫衝直撞的,古怪得很。”景西說到這裡呲了下牙。
他在亂葬崗被暗算了一把,此刻脖子還在疼。
說來有氣,讓他知道是誰暗算他的,非要讓那人吃不了兜著走。
周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