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三篇越寫越乖戾,江重雪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把偷襲之法寫得如此詳細的,而點穴那篇也與其他正統的點穴手法完全不同,至於用毒則更為陰鷙。
聶不凡本來就不是名門正派出身,他的武功偏邪,這六道神功一看就非常的邪魔外道。
但對江重雪而言,這是一道曙光,可照亮他繼續前行的道路。聶不凡說六道神功是春風渡的剋星,也許他學會了六道神功,可以一敵楚墨白。
周梨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裡,她問聶不凡:“這套武功要真有這麼厲害,你不早就用它逃出去了,還會被關在這裡,被這幾條鐵鏈子拴住了麼?”
聶不凡笑,“我若要走,誰能攔我?”
周梨奇道:“那你怎麼不走?”
聶不凡忽的安靜下來,緊閉雙眼一言不發。
周梨只好就此打住。好幾次她都想誘聶不凡說出這個秘密,但是隻要提及,他要麼沉默,要麼發狂。最後她只好不問了,省得他一個心情不好,掐斷了她的脖子,得不償失。
六道神功究竟能不能打敗春風渡還是個謎,但是有一點它和春風渡一樣,那就是極其難練。
聶不凡從未禁止過江重雪練這門武功,可江重雪研究了整整半個月,最終徒勞無功。
他是慣用刀的,但若可以練成這套劍法去報仇,要他棄刀使劍也無不可。可惜這套六道神功的運功法門很是奇怪,越練越讓人摸不著頭腦。
周梨得了空,會靠在一旁看江重雪練功,看久了,自然而然對這套武功也熟悉起來。
偶爾她獨自一人練習完輕功,會取根樹枝作劍,刷刷刷地把那些招式舞出來。身體裡會莫名其妙地升騰起一股橫衝直撞的氣勁,她當時未曾多想,只當這是她輕功精進了。
直到有一天,江重雪在練功時再度遇到了難處,無論怎麼使勁都覺不對。
周梨走過去,說:“重雪哥哥,應當是這樣的。”
她說完,把那變幻無窮的一招將將地使出來,回過頭時發覺江重雪與聶不凡都愣住了,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這一招你是怎麼學會的?”聶不凡急問了一句。
“看多了就會了,”周梨一哼,“你的武功也沒啥了不起的。”
聶不凡聽後眼神微變,把周梨拽到跟前,手掌拍了她幾處穴位,大驚道:“你這丫頭,果然在偷偷練我的功夫。”
周梨跳起來,“你胡說!”
聶不凡嗔怒,“那你這內力是如何而來的?”
周梨驚訝地沉默下來,眼神看向江重雪,發覺江重雪的臉色刷白。
半晌,響起聶不凡的笑聲,一連道了幾個好字。周梨眉頭深皺,不知他為何發笑。
聶不凡的眼睛裡迸出某種異樣光芒,在黯淡的山洞裡尤其駭人。
他是立了誓的,終此一生都不得踏出這山洞一步,但是謝天樞,他又不得不殺,在他死之前,一定要謝天樞也死。
所以他需要一個人,為他去打敗謝天樞。江重雪顯然不是他要選的人,而周梨讓人始料未及。她看上去完全不像是練武的材料,可卻有某種天生的融會力,能極快地吸收一門武功的精髓。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天賦。
這世界上的確有這樣一種東西,有些人憑白了花了大把的精力到頭來一無所成,但是有些人只花了一半的精力卻可以事半功倍。
江重雪曾經也以為自己有這樣一種天賦,可他先是遇到了春風渡,如今又在六道神功面前栽了個跟頭,他意識到,也許他根本沒有這種所謂的天賦。
江重雪牙根咬重了,有血味在口壁裡肆意蔓延。
打那天起,江重雪不再在六道神功上浪費時間,轉而繼續研究金刀堂的刀法。他是一貫倔強不服輸的性情,周梨能練的武功,他卻練不成,多少讓他心生挫敗。
周梨怎麼會不懂,不過江重雪這人,不是你三言兩語就可以安慰的,尤其安慰的不得法,會更傷他的自尊心。
很快周梨就有了計較,某天她對他道:“重雪哥哥,我要學六道神功。”
江重雪詫異地收住了手,周梨平靜地與他對視。
天邊正是雪停時分,陽光初放,把她的臉映的五光十色,髮絲被照著,近乎瑩白。
也許是某種心意相通,江重雪剎那便明白了,他擰了擰眉,“阿梨,你不要……”
“我想練,”她打斷他,故意笑說:“重雪哥哥,你不會是嫉妒我能練成吧?”
江重雪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