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
“重雪哥哥。”
兩人異口同聲。
江重雪打住了,“你先說。”
“你還記不記得四年前我們躲在破廟的那天?”
周梨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江重雪當然記得,那次他被楚墨白一掌擊傷,險些喪命,晚上的時候,在一間破廟裡避雨。
“那幾個穿黑袍的人,還有那個想偷我東西卻莫名其妙發了瘋的人,”那一晚的零星剪影逐漸拼湊成形,周梨低低道,“那人死的時候,我看到那女子隨手擲過來一樣東西,好像是一朵石花。”
江重雪要說的與她不謀而合。
當時他雖然重傷,但中間有一段時間是清醒的,察覺到他們在用傳音入密對話。
那四人裡的女子武功詭異,他當時暈了過去,沒有看到,但從周梨的形容來看,練的估摸是攝魂術一類的武功,這種武功傳自關外,源於某種秘術,據說可以擾人神志。
光是這女子的武功就這麼恐怖,其他三人怕也非等閒之輩。
關鍵是那朵石花。
如果這四個人真的與梅影有關,那麼,梅影出現在江湖上就不是一年前,而是更早。如果這層推斷是正確的,這樁事就變得更加詭異。
“重雪哥哥。”
周梨忽然叫了他一聲,打斷了他的沉思,他隨周梨的目光看去,一白一青兩道身影從樓上下來,他瞳孔微縮。
楚墨白和柳長煙。
還在外面張羅斷後的兩名小樓弟子進來與楚墨白回報情況。
這兩個人周梨昨晚在梅山上見過,與哥舒似情交過手的,一個叫南山,一個叫景西。楚墨白回了一句知道了,轉頭與柳長煙說了些什麼,然後走到櫃檯前把銀錢結算清楚,之後四人一同步出了客棧。
周梨看到他們跨上馬背,打馬離開。
被鬧騰了幾天的求醉城終於靜謐下來。
外面的太陽很烈,炙烤得樹葉蜷起,萬里無雲。
江重雪眺望這蔚藍的天空,沉默不語。
周梨坐在一旁,看著他一霎明滅的眼神,明之時是楚墨白下樓,滅之時是楚墨白離開,他臉上的陰霾以及極力抑制的表情讓周梨有一種下一刻他會手持金錯刀不顧一切和楚墨白交手的錯覺。
但江重雪只是偏過頭看了她一眼,隨即所有情緒慢慢消失,唯獨眼睛亮的可怕。
他低語道:“阿梨,我想去一個地方,你陪我,可好?”
“去哪裡?”周梨輕聲問。她打定了主意,無論他要去哪裡,她都會陪著他。
“回家。”
“回家?”
“對,回江北,清河,金刀堂。”
他微低了頭,垂下的發遮住眼睛,一併蓋掉裡面的光亮。
四年未歸,他是時候回去一趟了。
周梨抓住他的手,他回過頭來,她對他微笑,“好,我們回家。”
第25章 途中
一路北上; 先走陸路; 後轉水路。兩匹快馬並鞍而行。
走了三四日,行至一個村落。
還處夏末; 午後驕陽正烈,村口搭了個涼棚賣茶,一文錢一碗。小地方哪有什麼好茶; 普普通通裝在大碗裡浮著幾根茶梗; 好在走路的過客也不甚在意,只求熄一熄燥火。
從涼棚的位置往外看,恰好能看見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坡。
向茶博士一問; 說是那山坡前是處古驛道,荒廢良久,並無人煙,過路的行客都不往那處走; 寧願繞遠路。
周梨奇了,問:“這是為什麼?”
茶博士嘆口氣:“那裡常有剪徑的強盜出沒。兩位面生,想是第一次到這裡; 可千萬別往那處走,走大道; ”好心地給他們指了路,說:“雖然多費一日腳程; 不過安全哪。”
周梨與江重雪互看一眼,向茶博士道了謝。
茶喝完,江重雪丟下兩枚銅錢; 兩人打馬從涼棚離開。
茶博士把搭在肩頭的布一抹桌子,收碗時放眼一瞧,剛走的那兩騎直直衝向那處古驛道,他吃了一驚,一眨眼馬兒已跑得沒影。
還真有不要命的。茶博士嘟囔,搖搖頭。
茶博士沒有撒謊,那條路上的確埋伏了強盜,專門打劫過路的行客。走出半日的路程,果然就遇到了他們。
兩人坐在馬背上,打眼掃了一圈把他們團團包圍的數名粗漢。
“重雪哥哥,你來還是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