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末; 借給周梨劍的少年連忙到周梨身邊扶住了她,摸到一手的溼潤,大驚,向陸藉怒目而視; “比武切磋點到即止,你怎可傷人?”
“比武切磋,各安天命; 她不是我大哥對手,就是死在我大哥的劍下; 也是她咎由自取,”陸蘊在一旁煽風點火; “何況她這一身古怪的武功,是正是邪還不知道呢,你們點蒼這麼幫她; 不會和邪魔外道有什麼瓜葛吧。”
少年叫道:“你胡說八道!”
周梨皺眉,一步一蹌踉地走下朱雀廣場。
人群緩慢地給她讓開了一條道,在各種懷疑嫌惡審視的目光中她按住肩上的傷,低眉垂目。
消失良久的黑貓鑽了出來,一口咬住她的裙角,像知道她力不從心,要拖著她走。
那名少年在她背後跟了幾步,想取金瘡藥給她,被同門拉住,不知說了什麼,他眉頭火起,掙脫開了,奔到周梨面前,把傷藥給她。
他道:“這藥止血化瘀最好,給你。我叫宋遙。多謝。”
她虛弱地笑了笑,“周梨。”
道謝後取過金瘡藥,一路回到主峰上,關上房門,褪下衣衫敷藥。
藥一上血,果然止住了。
只不過這藥勁頭有點大,她疼得齜牙咧嘴,一張臉七歪八扭。
江重雪就嘲笑過她,總是這麼怕痛。
在梅山絕谷裡的四年,習武的時候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她只要一痛,就露出那種天塌下來一樣的表情。
年少時的經歷太過刻骨銘心,為了一口飽腹的飯食被人追打,所以她一直怕痛,也怕死。江重雪一邊嘲笑她這點痛也忍不了,一邊用雙手環抱住她,攙扶著她走,給她上藥。
江重雪的胸膛是一貫的暖和。
胡亂地包紮好了,她撥出一口氣,把頭抵在案上。
黑貓跳上了案臺,安靜地伏著,時不時舔她的臉。
肩頭一片火燒火燎地疼,隨即這燒灼感蔓延到了全身,她自知不好,摸了摸額頭,有點燙,是傷口引起的。
小樓的主峰上有一座神農閣,是專供弟子療傷看病的地方,掌管神農閣的執劍長老據說是天下名醫。
帶她進來的弟子告訴過她,萬一有個頭疼腦熱,可以去神農閣。
周梨千方百計地驅動四肢爬起來,正好有風一絲絲地從視窗灌進,她抖了個激靈。
她記得窗戶是關著的。
抬起頭來,窗外是一片盛放的白梅,竟已黃昏了,暮色四合。
有人趴在窗欞上,擋住了漫天橘紅。那人的臉隱在屋簷的暗影下,嘴角勾著溫和的笑,疏疏懶懶的一個姿勢。
周梨揉揉眼睛,“柳長煙?”
“小靈芝,聽說你受傷了。”柳長煙支頜微笑。
她一愣,“你怎麼知道。”
房門被人扣響,周梨狐疑地看看柳長煙,柳長煙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去開門。
門開啟後,楚墨白已換了一身衣裳,白中夾藍,與他先前那身比起來,更顯莊重,是專為掌門設計的服飾,加之於他身上,一派清冷明正。
他面龐清雅,從那一株株白梅樹下走過來,縈繞白梅清香。
一個趴窗,一個走門,這兩個人想幹嘛。
她尚未說話,一團不明物從眼前飛過,往楚墨白胸前一跳,楚墨白不得不將其抱個滿懷。
低頭時,看見那隻肥頭大耳的黑貓歡快地朝他搖尾巴,舔他的手,一通示好,他略略無語。
“這是什麼?”柳長煙睜大眼睛。
楚墨白:“貓。”
“……”柳長煙:“我知道是貓,只不過,怎麼會有貓在這兒。”
小樓禁止弟子豢養動物,被發現那可是要去戒律堂受罰的。
這山中不乏珍奇異獸,偶爾瞞過巡邏弟子的耳目走進那麼一兩隻也是平常的事,但是這隻貓保養得那麼好,明顯是有主人的。
周梨插嘴說了一句:“這隻貓,就是你的吧。”
她說的你,是看著楚墨白說的。
這貓這麼傲慢,看人的眼光簡直堪比一棵草,此刻卻在楚墨白懷裡呼哧呼哧地撒嬌。
楚墨白抱著它,慢慢道:“此貓跳進我房間數次,故將它留下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能讓他破壞門規收留它,這貓恐怕不止是跳進他房間數次那麼簡單。
一陣沉默,柳長煙噗地一笑。
他實在是憋不住啊!
楚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