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6部分

哥舒輕眉亦有,洞房那一夜,他摸到她肩頭的印記,便知曉了哥舒家血脈的秘密。

“我不知道,”哥舒似情輕輕地搖頭,“我不知道當年我究竟有沒有殺死她了,娘一直在叫我殺她,把毒…藥放在我手上,是我親手喂下去的……我記得我真的餵了下去,然後便把她棄在了林中,可是現在,她卻在我面前。”

“情兒。”謝天樞下意識想要撫慰他,脫口而出了那個親近的稱呼。

哥舒似情瞬間清醒了,後退躲開了他欲要伸過來的手,眼神恢復到了一貫的冰冷。

良久,他冷笑道:“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那就是聶不凡竟然教了她六道神功。”

謝天樞片刻無言:“他不知道。”

“不錯,他不知道,”哥舒似情笑得愈發清寒,“你看,上天就是與我哥舒家過不去,最親近的血脈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在互相傷害。”

他憤恨不已,看著床幃裡昏迷不醒的周梨,又想到與謝天樞同處一室那麼久,心中厭惡更盛,一腳跨出去前,他道:“我救她,因為是我欠了她的。而你,一切皆因你而起,你萬死不足以謝罪,所以你若救不活她,便該和她一起死。”

門隨之砰然重響。

謝天樞沉默地靜立了一會兒,夜色落了下來。

他吩咐弟子這幾日莫來打擾,他要親自給周梨療傷。又派了兩名弟子去藥池時刻注意江重雪的情況。又讓他們好生接待求醉城的弟子,別起衝突。

之後便閉門療傷,每日弟子除了送去必要的茶水和一日三餐外,恪守了他的囑咐,不敢輕易敲門。

幾天後,謝天樞出了房門,開始分別給周梨和江重雪調製草藥,每日往來於打坐室與藥池之間。

療傷期間,哥舒似情沒有去看過,直到聽說周梨無礙,他才暗自鬆了口氣。

自從哥舒似情住進浮生閣起,姑蘇就開始下起了連綿的小雨,彷彿他把瓢潑的雨水也一路帶了來。

住了一段時間後,求醉城弟子與浮生閣弟子的關係在這期間大為惡化。

浮生閣重在修身養性,故弟子的秉性大多涵養極好,都儘量能避則避,能忍則忍,可是求醉城弟子實在沒個下限,連佛都有火。

他們就好像是故意挑釁,嘲諷浮生閣的飯菜難吃到只能餵狗,看來浮生閣的弟子都是一群狗雜碎,又在浮生閣雅緻的雪白牆面上胡亂塗鴉,害得他們只能重新粉刷,刷完了第二天一看,上頭又多了只大王八,氣得弟子摔了漆桶。

浮生閣周遭環樹,多名卉異果,求醉城的人便提了刀劍胡砍一氣,還險些放火燒山。

這些,浮生閣弟子們還真忍下了,唯獨不能忍的,是他們成天把謝天樞掛在嘴上,給閣主潑髒水,每一聽到,必是一場嘴仗,浮生閣弟子輸在了涵養太好,罵人就略遜一籌了,所以場場都是求醉城贏。

求醉城故意這麼做,目的很簡單,城主與謝天樞不對付,他們便要為城主出口氣。

哥舒似情當然是沒有這麼無聊且幼稚,但是聽說了之後,也並沒有去阻止,懶洋洋地斜起嘴角笑得波瀾不驚,於是助長了求醉城弟子繼續作惡,就差把浮生閣給掀過來。

不過,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很快浮生閣弟子便找到了對付這群混蛋的辦法。

因為浮生閣實在太容易迷路的關係,所以每天的飲食起居,都必會有人在前面引路。只要浮生閣弟子不出現,他們便會失去方向,連飯堂都找不著,而又無人前來送飯,這就把求醉城弟子給難著了,餓得要命出去覓食,結果轉到頭都暈了,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又餓又累之下,恨不得把這破地方給燒了。

這辦法不止對求醉城弟子發揮了作用,就連哥舒似情也迷了路。

晚上時,仍在下著小雨。

哥舒似情閒來無事,提了盞燈,想去看一看周梨。

通常他門外的院子裡會有一名浮生閣弟子聽候吩咐,今日因為他們實施了與求醉城對抗到底的策略,故院子裡空無一人。

哥舒似情也不在意,那地方他去過一次,便照著記憶尋路而去。

走到半路上,雨勢大了起來,鋪天蓋地。

浮生閣建在山中,一到了下雨的時候,空氣裡會伴隨草木與泥土的味道。

哥舒似情左手提了燈,右手上是一把杜鵑啼血的油紙傘,雨太大,傘也不管用,雨絲照樣往身上斜打。

他一人一孤燈,像一抹幽靈。

繞了半天,他發現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但就是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