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必撒謊?我對你哥哥的名字的確一點都不記得了,不過我記起你說他被我折磨得斷手斷腳,我便有些印象了,”陳妖淡漠地道:“幾年前的確是有這麼一個人,來我碧水宮非要逼我與他比武,說什麼我為害武林,要將我剷除。那人高高瘦瘦,使的一把赤色劍鞘的劍,是嗎?”
少年抖了下身體,“這、這就是我大哥,沒錯,就是我大哥。”
“原來他還有你這麼個弟弟,”陳妖忽然冷漠地笑起來,“那就更該死了,早知道我當初便該殺了他。”
少年眼睛都紅了,“你說什麼!”
陳妖道:“難道我說錯了,你哥哥非要與我比武,他根本不是我對手,我只想給他一個教訓,便打斷了他一隻手。可惜你哥哥簡直就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提著一隻斷手還要來找我,第二次與他動手時,他自己不慎摔下一處低谷,摔斷了腿。”
“是你害他的!”那少年激動起來,“我大哥為人正直,他是為了給天下武林除害才去碧水宮的!”
“是麼,”陳妖仰天笑了幾聲,“說的那麼好聽,什麼天下武林,我看你哥哥不過就是想在江湖上揚名的沽名釣譽之輩罷了。他既有你這麼個弟弟在,就該珍惜一下自己的性命,連自己的性命和自己的弟弟都不珍惜的人,難道不該死嗎?”
陳妖句句是往那少年心口上撒鹽,少年眼中的紅凝固成了血,猛撲向陳妖。
陳妖一掌抽在他臉上,他被軟鐵手套上的倒刺刮破了面容,痛得在地上哀嚎了一聲,臉上多了許多血痕。
陳妖一點情緒都未勾起,極其冷漠地看著他。
眾人見她出手狠辣,都壓低了聲音罵她。
陳妖任他們去罵,儘量不動聲色。
換了從前,憑她的脾氣,早就對這些人不客氣了。
但她現在顧著柳長煙,不想讓他難做人。
她把手掌舉起來,一一指過那些人:“你們還有誰要找我對質的,儘可站出來,今日我陳秀秀在此與你們算清,省得日後你們再把我說成是個為害武林的大魔頭。”
面前那些人的低語慢慢消失了,好幾張面孔都變得極其晦澀。
陳妖勾笑的嘴角愈發清冷。
天天妖女妖女地叫她,彷彿她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了。
天下人,無數張嘴,她雖未被那些人的兵器所傷,卻早已被這些人的口水淹死,沾了一身的臭味。
陳妖把手慢慢放下,正要轉身,忽聽一人走出來道:“陳宮主既如此說,那我便要找陳宮主辨一辨是非曲直。”
她凝眉,看到一人從人群的最後面走出來。
這人做道士打扮,手上提了根拂塵,面容有些陰鬱。
此人方才一直未說話,只是沉默地站著。
陳妖也算見過不少高手,一看此人便知他非等閒之輩。
那人開口道:“陳宮主可還記得一個道號叫做無憂的道士,那人是我師弟。”
無憂道士。陳妖仔細低眉思索了片刻,眼睛有什麼一閃而逝,輕輕抬起頭。
那道士說:“看來你是記得了。”
陳妖點頭:“不錯,我記得。”
他道:“陳宮主沒有否認,那很好。”
陳妖道:“我為什麼要否認,我做過的事情,我絕不會否認。”
“那麼,陳宮主對我師弟做了些什麼,你可還記得嗎?”他面色越來越陰鬱了,手上的拂塵執得很緊。
陳妖道:“我斬斷了他那隻慣拿拂塵的手,把他丟出了我碧水宮。”
陸蘊趁機附和,大罵她心狠手辣。
陳妖無動於衷,“這位道長,那你可知道你師弟做了什麼嗎?”
“我知道,”那道士點頭,“當年江湖上發生一宗血案,有個名聞天下的俠義之輩慘死,當時他身上的傷口是掌傷,極像碧水宮的掌法,線索直指碧水宮是殺人兇手,因而我師弟受人之託,去碧水宮查明真相。”
“然後你師弟便來到了我碧水宮,”陳妖輕輕地接了下去,聲音平平地敘述道:“他向我言明是為查案而來,請求我給他幾日時間,容他在碧水宮地界上四處行走,收集線索,他說,若查得碧水宮不是兇手,他一定會向我道歉,並且立刻離開。我見他言語之間恪守禮儀,看上去十分清正,故答應了他。”
道士見她沒有撒謊,極輕地點了下頭,“之後我師弟在你碧水宮地界待了五天,沒有找到證據,便向陳宮主道了歉,離開了碧水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