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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血債。”

他一句話分了幾次說完。

那道士神色怔住,微含嘆息:“今日我來; 只為讓陳宮主付出她應付的代價; 沒想到……柳大俠清正無雙,能為妻子做到如此地步,在下佩服。至於我師弟的血債; 柳大俠已斷一手,我與陳宮主的恩怨,便就此勾銷了。”

柳長煙道:“那你們呢?”

那些人皆不答話,一些還在震驚之中; 一些,看到柳長煙如此決絕,便知再鬧下去恐怕今日不能善了; 心中不免畏懼,都不敢再強爭下去了。

柳長煙還有餘力露出一絲微笑:“那就好。”

他的血浸透長袖; 陳妖摸到一手的鮮紅,從未有過的慌張了。

柳長煙借她的扶持站了起來; 他雖然已痛得全身發抖,還要安慰她:“別怕,我、我沒怎麼樣; 還能忍。”

弟子們手忙腳亂地去拿傷藥,陳妖手指不穩地把嫁衣撕破,先裹住他已經沒有了手的左腕上,可那個傷口宛如血洞,血流如柱,染透嫁衣的鮮紅布料。

顏色相疊之下,分不清究竟是哪一個更紅了,一片觸目驚心。

“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天玄門有最好的傷藥,洛陽有最好的大夫,放心,你不會有事的。”陳妖吸了吸鼻子,說出來的話更像在安慰自己。

看他的血還在流,只好再裹一層上去。

柳長煙正要說什麼,忽然,他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

原本他未去在意,但就在他扭頭要去看一看陳妖的臉時,有什麼光亮折射過他的眼睛,讓他猛地看清了一個在陰影裡持弓射箭的身影。

那是箭頭在燈籠的光線下綻開的一絲銀光,恰好被柳長煙的眼睛捕捉到了。

那箭又快又狠,正是對準了陳妖射過去的。

所有人都圍在柳長煙身邊,大家心緒激動,沒人注意到這支從黑暗裡射出來的箭。

柳長煙很痛,痛到全身痙攣,但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把陳妖猛地推開。

陳妖驚呼著往旁傾倒,摔在了哥舒似情身上。

等眾人反應過來時,看到一支長箭插在了柳長煙胸口的位置,不偏不倚,極其精準。

陳妖是背對射箭者的,她的身體擋在了柳長煙面前,她一移開,那箭便射中了柳長煙。

柳長煙倒了下去,他的表情和眾人一樣茫然,只是覺得胸口微痛,低下頭時,才看到那支長箭原來是灌入了自己的身體。

痛苦之色逐漸浮上來,周圍響起嘶喊聲。

朦朧間柳長煙看到柳明軒和陳妖的影子在眼前來來回回地晃,他依然還想告訴他們自己沒什麼大礙,卻發現這一箭比他斷手的傷更重。

滿耳譁然之際,他眼睛裡卻只剩下刺目的紅,是紅綢燈籠的顏色。他摸到陳妖身上蘇繡質地的衣料,知道這是陳妖穿的嫁衣。

秀秀挑剔,這嫁衣還是他特意請了蘇州的刺繡大師做成的。完工後送來天玄門,秀秀喜歡得緊,還沒到大婚,就天天穿著它在天玄門裡晃悠。

他依稀看到陳妖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地滾落,在抱起他的頭時砸到他臉上,綻出一個個水菡萏。

第一次看到陳妖哭。就是當初在湘西,陳妖受了重傷被他帶回天玄門,她都沒有哭過。

柳長煙很覺心疼,叫她:“秀秀。”

還想多說些什麼,湧到嘴邊的卻都是血。

他忽覺累極,無力再做什麼,就此閉上眼睛。

這一箭正中柳長煙的心臟,他只彌留了一會兒功夫,柳明軒拿手去探他鼻息時,手停住不動。

沒有呼吸了,他的指尖在夜風裡一片冰冰涼涼,連一絲微弱的氣息都沒有觸到。

陳妖看著柳明軒,問他:“爹,怎麼樣?”

她問的聲音很輕,柳明軒沒有回應她,只是低頭看著柳長煙的臉。

陳妖空洞地繼續問:“爹,他怎麼樣了?”

明明柳長煙就在她懷裡,她自己摸一下他的脈息,就什麼都清楚了。

柳明軒喉嚨裡發出兩聲壓低了的悲痛的哀鳴,周梨聽到了,她不甘心地俯下身去,不止探了柳長煙的鼻息,又摸了他的脈象,甚至給他渡了些內力。

可內力進到柳長煙身體裡,如進入一個黑洞,沒有任何反應。

周梨再摸到柳長煙身體時,發現他已經迅速冰冷,開始僵硬起來了。她無可奈何地抬頭去看陳妖,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陳妖看到她的樣子,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