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不容的人,此時看上去倒也格外和諧,沒有平日裡那種針鋒相對的感覺。
齊錚閉眼裝了太久,覺得身體都有些僵硬了,才做出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翻了個身,看到她時似乎有些詫異,想坐起來卻被她按住。
“別吵醒了安兒。”
齊錚動作一滯,眉宇間染上一抹不悅,雖然沒有再起身,但心中卻似乎覺得委屈,伸手環住了她的腰,上半身往過靠了靠,貼在她腿邊不說話。
蘇箬芸沒有掙脫,卻也沒有要跟他說話的意思,只是任由他抱著,目光卻一直放在徐季安身上,直到他睡醒,才拉開了齊錚的手,將徐季安扶了起來。
徐季安沒想到昨天蘇箬芸會離開那麼久,直到晚上都沒有再回來。
臨睡前他跟齊錚大眼對小眼的看了半天,最終誰也沒理誰悶不啃聲的各自躺下睡了。
本以為在這個壞人身邊會睡不踏實,誰知道心裡一個勁兒的唸叨著姐姐怎麼還不回來,竟然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現在一睜眼就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他喃喃的喚了一聲“姐姐”,整個人就撲到了蘇箬芸懷裡。
洗漱更衣吃飯喝藥,太醫又來看了一次診,接連誇了幾次鶴存安的醫術,直到蘇箬芸問他徐季安的病情到底如何了,才想起對病患的病情做出交代。
不出所料,來勢洶洶的病情在妥善的診治後得到有效的緩解,如鶴存安所言一般,休息幾日就好了。
蘇箬芸又問什麼時候可以出門,徐季安眼中一亮,卻聽太醫斟酌一番後小心翼翼的道:“還是在府中歇息兩日之後再說。”
雖然鶴存安的醫術真可謂是藥到病除,但瑄郡王畢竟身份不一般,年紀又小,加上如今天氣漸涼,還是保險一些的好。
送走了太醫,徐季安垮著小臉扯了扯蘇箬芸的袖子:“姐姐,你是不是又要出去啊?”
他雖然年紀小,但心思卻十分敏感,聽到蘇箬芸那一問就知道她應該是有事,本可以帶上他,但卻因他的病情而不能。
蘇箬芸撫著他的頭將自己要教秦襄騎馬的事對他說了,徐季安一聽是騎馬,而自己卻不能去,小臉兒垮的更厲害了。
直到蘇箬芸告訴他好好養病,等病好了幫她一起去教秦襄,他的心情這才好轉,已經開始想著自己要如何為人師表了。
……
暮色四合,齊錚陪了徐季安兩天,此時他的病情已經好轉,他自然也不會再在瑄郡王府停留,傍晚就回到了定國公府。
他本想著如何在睡前緩解一下氣氛,是聊一聊靖康公主和親的事?還是問問她今天教公主騎馬順不順利?
結果等他從淨房出來,看到被放到羅漢床上的那床被褥,不禁有些傻眼。
他思前想後的考慮了半天,結果人家壓根兒就沒想給他緩解氣氛的機會。
“小滿……”
他看向坐在床上看著手中一摞書信的蘇箬芸,想要說些什麼。
蘇箬芸低頭將書信翻了一頁,頭也不抬的說道:“羅漢床或者書房,你自己選一個。”
我都不想選!
可齊錚認識她這麼久,對她的脾氣還是頗為了解的,她大部分時候看似嚴肅但都很好說話,但真的認真起來卻油鹽不進說什麼都沒用。
比如現在,就是後者。
“……那我什麼時候……能回床上去?”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問道。
“安兒的病徹底好了的時候。”
徹底好了?
按太醫的意思還有兩天?
還好並不算很久……
齊錚哦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躺到了羅漢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窸窸窣窣的翻紙聲才停了下來,房中的燈被吹滅,齊錚仰躺在床上半夜無眠。
過去的十幾年裡他都是自己一個人睡的,現在成親不到一個月,就已經不習慣身旁沒有她的溫度了。
齊錚轉過頭去隔著鏤空的屏風看向床上的人影,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讓他覺得不安。
明明距離很近,卻又彷彿覺得很遠,好像自己曾經也是這樣看著她,一直看著,在伸手就能夠到的距離,卻無論如何都抓不到。
這念頭來得莫名其妙,他想剋制卻又死活都壓不下去,混亂中忽然起身從床上翻了下來,越過屏風站到了床邊。
蘇箬芸自然聽到了動靜,還以為他會不管不顧的壓下來,誰知都已經做好了推開他的準備,他卻彷彿入定了一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