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輿圖的男子緩緩轉過了頭,看了他許久,直盯的他心裡發毛,才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長的道:“是顧家覺得不合適?還是趙大人你覺得不合適?”
“不敢!下官不敢!”
趙知府忙躬身賠罪,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卻不敢擦。
男子心中輕嗤一聲,將視線收了回去,看著輿圖說道:“趙映啊,做大事,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耐心。心不定,事就難成。”
趙知府苦笑,他自認並不是沒有耐心的人,只是歲月不饒人,他的年紀在這兒擺著,錯過了這次機會,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所以難免心急些。
這些話他不過心裡想想罷了,並不敢說,可男子卻彷彿知道他心中所想般,緊接著又說了一句:“況且你都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難道還差這一兩個月嗎?”
趙知府再次噎住,憋了半晌,也只能點頭稱是。
男子不耐再與他說話,端茶送客,待他離開之後才單手扶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露出一絲苦惱的神情。
“難道我還玩兒不過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女子?”
他閉著眼喃喃自語。
屏風後的幕僚站了出來,低聲道:“二爺想多了,葉姑娘再厲害也不過是一介商賈,怎配與您相提並論。”
男子閉著的眼緩緩睜開,臉上神情並沒有因此而好轉:“可是這次我是真的查不到她的訊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怎麼可能?”
幕僚對此亦是不解,想了想才說出一個自己也覺得不大可能的可能:“會不會他們化整為零,分批趕往景錫了?”
男子果斷的搖頭:“顧家這次有官府作保,葉姑娘要想從他們手裡把鹽井搶回去,至少也要調來二百人才足夠,這些人就算分批前往景錫,最終也總要聚在一起吧?可景錫一共就那麼大點兒地方,即便他們做的再如何隱蔽,也不可能憑空出現兩百餘人還不被發現。”
“……那……他們會不會躲到葉姑娘自己開的鋪子裡去了?”
幕僚又猜測道。
男子依舊搖頭:“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也不可能。兩百人,總不能都躲到同一家鋪子裡,不說多的,一家鋪子忽然多出五六個人,就已經很扎眼了,咱們的人一定會發現。她若真想用這種方法把這兩百人分別藏好,除非整個景錫所有的鋪子都是她一個人開的。”
當然,這更是不可能的。
他們過來之前對葉姑娘在梁安和景錫的勢力進行過調查,雖然不保證每一家鋪子他們都知道,但也不會差的太多。
那些他們不知道的,絕對不夠她用來隱匿這些人馬。
兩人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方法能同時隱藏這麼多人,最終只能得出一如既往的結論:葉姑娘還沒來。
可是以他們對她的瞭解,這幾乎也是不可能的。
那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依舊沒有答案。
男人越發煩躁,恰逢此時一個下人前來通稟,說是有人躲在他們的院子外面四處打量,似乎是顧家的人。
煩躁中的男人臉色一沉,豎眉道:“這種事還用來問我嗎?趕走!”
下人應諾,趕忙躬身退了出去。
他關門離開的瞬間,房中的男人靈光一閃。
“你說葉姑娘會不會不去鹽井,而直接對顧家動手?反正鹽井現在是顧家的,沒了顧家,鹽井自然而然也就落在她手裡了。”
幕僚一怔,覺得自家主子真是被這個葉姑娘弄得有點兒魔怔了,竟然說出比他還不靠譜的話來。
“這怎麼可能,”他低聲道,“葉姑娘是商賈,又不是匪盜,且不說她沒有這個本事,就算是有,也要能把包括顧家家主在內的大部分人都殺光才行,不然以顧家在這兩地的勢力,她依然搶不去鹽井。而且顧家的宅子位於城東,宅子中家丁無數,左鄰右舍的人也不少,隔街就是衙門,但凡有點兒風吹草動立刻就能引來官差,她就算有心想動手,也承擔不起這樣的風險。”
中年男子原本來有些雀躍的心情又低落下來,搖頭嘆了口氣,再次扶額:“我真是糊塗了。”
這樣的話幕僚不敢接,只能低著頭不再言語,心中思量起其他的可能來。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早在幾天前,他們口中的“葉姑娘”的人馬就已經抵達了梁安。
只是這些人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多,不過四十人而已。
這些人化整為零,或單獨前行,或兩三人為伴,個別的偽裝成了流民,四處遊蕩,大多數人則悄悄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