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
蘇卓厲喝一聲,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蘇箬漓也趕忙扯住了她的衣袖,示意她趕快坐下不要多嘴。
蘇箬秋卻覺得委屈極了,既為姨娘委屈也為自己委屈。
一個個的眼見娘被欺負都不敢說話,她站出來他們竟還攔著自己!到底是不是孃親生的!
蘇卓看她眼紅的樣子,心疼之餘又怒其不爭。
眼下大姐本就針對姨娘,她怎麼還能上趕著往人手上遞刀子呢!這不是害人害己嗎!
果不其然,原本已經拿起筷子不準備說話的蘇箬芸又抬起了頭,眸光定在她的身上,唇邊那一抹慣常的淺笑也消失殆盡。
“不知七妹妹口中我是誰的女兒?又對哪個長輩指手畫腳了?姨娘又是我的什麼人?還有……咱們的娘早就死了,你剛剛是在叫誰?”
蘇箬秋被蘇箬漓強壓著才沒有再站起來反駁她那一連串的質問,但聽到最後一句“咱們的娘早就死了”時還是被一股直衝頭頂的怒火激的尖聲喊了出來:“你娘才死了呢!”
“住口!”
蘇卓簡直快被自己這個妹妹氣死了,直恨不能叫人堵了她的嘴把她拉出去才好,省得在這裡壞事。
眼下縱使他有心粉飾太平也維持不下去了,臉色不禁也有些發黑,只得儘量控制著情緒對蘇箬芸道:“大姐,七妹年幼口無遮攔,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蘇箬芸卻是沒有理會他,怔怔的愣了一會兒,才轉過頭看向一直沉著臉看著這一幕的蘇浙。
“我孃的確是死了……”
她喃喃說道。
蘇浙在蘇箬秋喊出那句“你娘才死了”的時候就變了臉色,放在桌上的手緩緩握緊,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氣,對守在房中的僕婦道:“帶七小姐下去,在祠堂罰跪兩個時辰,抄女戒女訓各十遍。”
“爹!”
蘇箬秋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不明白為什麼連父親都向著那個剛回來沒多久的大姐說話了。
她明明聽人說大姐是不被父親喜歡才會被送出去的,而剛剛明明就是大姐欺負姨娘在先!為什麼被罰的人卻是她啊!
高氏剛剛就在一旁不斷的給蘇箬秋使著眼色,架不住這個女兒卻被她被慣壞了,根本就看不懂,反而越說越過火。
此刻聽聞自己的寶貝女兒要受罰,她忍不住對蘇浙道:“侯爺,箬秋是無心的,還請您看在她年幼的份兒上繞過她這一回吧。夜寒露重的,祠堂又陰冷,真跪上兩個時辰她這膝蓋怕是要廢了啊。”
蘇浙向來對兒女不上心,府中除了嫡子蘇南在年幼時曾被他稍加看重過一段時間外,就只有庶子蘇卓入了他的眼,而入眼的原因還是不得不培養一個侯府的繼承人出來。
正是因為不上心,所以他對兒女們既缺乏管教也很少懲罰,往日裡誰犯了錯,求兩句情基本上也就算了,不會真的太過嚴厲。
這並不是因為他身為人父的心慈,而純粹是懶得理會而已。
可今日他卻似乎動了真怒,沉著臉瞥了高氏一眼:“你再多言一句,我便讓她跪死在祠堂裡。”
高氏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女兒的死活的,心中一個哆嗦,忙低下頭去再也不敢開口了。
眼見著高氏求情都沒用,僕婦們哪還敢在猶豫,忙將蘇箬秋拖了出去,半點兒分辨的機會都不再給她。
本以為事情到這裡也就結束了,誰想到蘇箬芸的聲音卻再次響起:“七妹說是年幼,今年卻也十三歲了,並非懵懂無知的孩童。她之所以如此行事怕還是受了旁人的影響。”
說著又看向低頭站在蘇浙身側的高氏,“據我所知,她是由高姨娘你親自教養的。七妹有錯,你這個教養她的庶母自然也該受罰才是。”
“既然她是錯在言語不當口舌不端,那就罰你掌嘴好了。”
房中再次陷入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蘇卓蘇箬漓及一眾下人瞪大眼睛看著她,詭異的安靜氛圍中只有小雅抬腳走到了高氏身邊,揚手就要往她臉上扇去。
“適可而止。”
蘇浙忽然開口。
“是啊,”蘇箬芸輕聲道,“靖康公主和御史夫人們跟我說,對自己府上的人雖然有時不必講究那麼多規矩,但凡事也要適可而止,不能讓人因為不講究就以為沒了規矩。”
她的聲音輕柔和緩,神情十分認真,似乎真的以為她說的跟蘇浙說的是一個意思。
蘇浙看了他一眼,頓了頓之後再次將視線移開:“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