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行徑若放在平日裡,定要被人斥責輕浮無禮,但此時除了換來少女們靦腆羞澀的微笑以及好奇打探的目光,並無其他。
流觴閣共分上下三層,一層闊朗的大廳正是舉行曲水流觴的地點。
廳內有一巨大的石桌,其上請能工巧匠鑿出了巴掌寬的水路,曲折環繞,水流潺潺不絕。
早有人在水路旁各處放置了繪有不同標記的木牌,待酒杯放於水路之中,順著水流緩緩而下,停在哪處木牌前,守候在旁的宮女便會拿起木牌向眾人展示,事先已經抽取了木牌的貴女便要展示才藝。
蘇箬芸抽到的是一個繪有梨花圖案的木牌,秦襄見狀在她耳邊低語道:“這遊戲你想玩兒嗎?若是不想玩兒就告訴我,我讓人將你的牌子悄悄換到別處去。這曲水流觴看似毫無規律,可我知道有個地方,酒杯幾乎從不在那裡停留。”
她擔心蘇箬芸在外獨居十餘載,沒有人教過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到時候拿不出像樣的才藝,被人看了笑話。
蘇箬芸正要開口,就聽那守在石桌旁的宮女已經喊道:“梨花牌。”
“啊!怎麼會……”秦襄掩唇低呼,神色有些懊惱。
早知道第一個就會叫到梨花牌,她應該讓人晚點兒開始的!
蘇箬芸似乎也有些為難,看了看手中的牌子,又看了看秦襄:“詩詞歌賦我無一擅長,唯有一手字寫的還算可以,頗得我外祖父歡心,不知……”
“可以可以!”秦襄忙點頭,“琴棋書畫,書佔其一,自然是可以的!”
只要把這一輪應付過去,她就讓人將蘇箬芸的牌子換走,後面應該就不會再叫到她了。
蘇箬芸點頭,向早已準備好文房四寶的桌案走去。
“是書還是畫?”
花牆另一側的杏林裡響起低低的議論聲。
春日宴是以賞花看景為主題的宴請,曲水流觴自然不會關在屋子裡悶頭進行,此刻流觴閣門窗大開,既方便了廳中人賞景,也方便了杏林中的年輕公子們關注這邊的情形。
“應該是畫吧?”
有人說道。
大梁歷代皇帝皆好書法,因此朝中也甚為推崇。
但男子們推崇的自然是剛勁有力雄渾蒼勁的字,而閨閣女子的字則大多娟秀小巧,所以真正能靠字在大梁打響名號的女子少之又少。
更何況比起琴,棋、畫三類,書對天賦的要求是最低的,更多的是看重刻苦,需要真正沉下心來埋頭苦練。
女孩子們不需以此出頭,但凡能在其他幾項有所小成的,自然都不願為此耗費功夫。
片刻後,眾人遠遠的見流觴閣內那站在桌案前的女孩子直起了身,放下筆退後兩步。
“這麼快就畫完了?”
這才幾息的功夫,竟能做完一幅畫?
“不會是臨時又想換別的吧?”
那可有點兒丟人啊。
就在說話之時,流觴閣內侍立在旁的宮女將桌上的紙舉了起來。
“書!竟然是書!”
今年春日宴上曲水流觴的開場竟然是書!
眾人譁然,驚訝之餘又有些失望。
這是誰家的小姐?竟然一上來就寫書。
雖然每年的春日宴上都會有人展示書法,但那多是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隨意寫一寫罷了,不過用這個作為開頭可就不大好了啊。
“算了算了,拋磚引玉嗎。”有人說道。
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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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磚啊……”他喃喃道。
“不是磚?那是什麼?”
有人笑嘻嘻的接話:“子玉你不要太計較了,人家小姑娘家,就算寫的不好,也不要把話說的太難聽。”
被喚作子玉的少年人恍若未覺,眼睛眯的越發厲害,半個身子幾乎越過了花牆。
“國……泰……民……安,”他喃喃念道,面色陡然間大變,“閔先生的字……這是閔先生的字啊!”
什麼?
伴著他的話音,更多人踮起腳眯起眼睛開始仔細分辨遠處那紙上的字跡。
第024章 散播
“國泰民安……”
秦襄喃喃念出了聲,旋即掩唇,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天吶,”流觴閣內時不時響起幾聲低呼,“這是閔先生的字!我曾在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