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愚臉上的表情,讓我那麼的懷念,是心疼,真的心疼,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一一寫著疼痛和關心。
但都不是給我的,不是給我的。
劉大繞著井口轉圈,只是笑,眸光裡清清冷冷,像有水漬,慨然遼遠。
我衝財主笑了笑,往他肚子上踢了一腳:“現在換你欠我了吧?我鹹魚翻身,真開心。我要尋找我的第二春了,再見再見。”
“羅立……”李若愚低低的咆哮,像要崩潰。他狠狠勒住我的腰:“你聽我說!”
我反手打在他的臉上,啪一聲,力氣太大,連手指都在發顫。我不傷心,一點也不傷心。我看著李若愚說:“李總,你的腦袋是天河一號,我的腦袋是漿糊一號,您老這麼費盡心思算計我,真是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財主拽住我的手,力氣很大,我皺了皺眉頭:“李若愚,你看,你總是這樣。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想把我當替身就把我當替身,想玩兒我就玩兒我,你問過我麼?你想過我的感受麼?”
我說話從來沒有那麼順溜過,一口氣到底,好像一停下來,積在胸口的委屈就會炸出來。
李若愚說:“我……怕。”他低著頭,不知所措。
他怕?我心裡咯噔一下,卻還是笑。我說:“財主,就這樣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至於X城那件事情……我頓了一下,現在女大學生不值錢。至於我……更不值錢。”
“不是這樣,羅立,不是這樣。”他講的很快,完全沒有平常的器宇軒昂,他說。“我沒有把你當做替身,我分得很清楚,你就是你,天心就是天心。”
我說:“哦,我好感動。”
李若愚眼睛佈滿血絲,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的說:“我愛的是你,不是天心。”
我愛的是你,不是天心?
多動聽的告白,我有一瞬間的恍惚,接著,冷笑。晚了。
這個世界真可樂,愛情的長度不過四十五分鐘,剛好夠演一部肥皂劇。
我冷冷的把手抽出來,說:“李若愚,我看不起你。這句我愛你,你跟多少女人說過?不值錢了,臭大街了。”我想了想,又說,“你放心,我不恨你。我當你是個屁,放掉也就放掉了。咱們互相留點面子,好聚好散,不好麼?好了,就這樣,拜拜。”
我假裝瀟灑的聳了聳肩,連忙轉身,怕慢了,眼淚就會掉下來。怎麼會這樣?我明明不喜歡他,我明明知道他不安好心,但還是一頭扎進去像個傻子——生活大概就是溫水煮青蛙,往往在你猝不及防的時候,給你最痛的一擊。
每一段愛情都千瘡百孔麼?可惜,每段姦情也是。總會有人為它哭為它笑,最後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最傻的傻瓜。
我用力摳著井壁往上爬,指甲蓋裂了,開始滲血,十指連心,每一下都疼。我笑,眼角一彎,眼淚終於掉下來。
“財主,你的目標該不是玩兒我吧?我老大不小,快要畢業的人了,我這副老骨頭小真心可受不住您可勁兒的折騰。我這人還特愛記仇,你要是把我耍了我記恨你一輩子,我做個小人天天扎你我坐在你公司門口天天埋汰你我……”
一字一句,恍若隔世。
財主,我恨你,恨你一輩子。噯,一輩子,這也是一輩子呢。
(35)
暮色四合。好像有誰在天上撒了墨,一層層浸下來,就黑透了。
我踹翻財主,立即跑到寢室裡躲了一會兒。結果除了得知石妍要給人補課,晚點回來之外,連個人都沒來看望我,更別說指著我的鼻子罵了。我總覺得財主上頭後頭下頭都有人,我這麼把他給打了,完蛋完蛋,他的粉絲團不得削了我?
但暫時,風平浪靜。我看矛盾有所緩解,戰戰兢兢的準備去洗澡。我抱著藍色塑膠臉盆,提溜著黑色大塑膠袋,渾身上下滴滴答答,配上一雙亂射死光的眼睛,一時驚飛行人無數。有幾個被關了晚學的小鬼,偷偷拿眼睛覷我,我狠狠瞪回去,看什麼看,沒看過“有味”的美女啊?
其中一個小鬼不滿的叫了一聲:“怪物史萊克!”
靠,老孃最多一為史萊克變怪物的公主!我在心裡吶喊了一聲,衝那個小鬼陰森森笑道:“瞪誰誰是史萊克~”
那個小鬼先看了我一眼,再看了我一眼,鼻孔朝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媽媽喂,快逃!爭渡爭渡,驚起一片塵土。
我卷著一陣小煙跑進澡堂,一跳進來就開始麻溜的剝衣服。我邊剝邊感嘆,人果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