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建誠和建剛也死活不鬆手。這時周玉香氣惱了,覺得太傷自尊心了,於是順手給了建誠一耳光。建誠急了,撲過去抱住周玉香又咬又撕,周玉香人高力大,硬是將建誠甩在一邊。
張鴻志見建猛回到他哥哥們身邊,建誠邊哭邊罵他嬸嬸,於是,千愁萬恨湧上心頭,只見他一腳飛起、踢倒了地下的一個水缸。
“咣噹——”
一聲巨響之後,接著是幾秒短促的寧靜,接著聽到張鴻志撕心裂肺的吼聲:“張鴻遠你欺人太甚,滾!把你的兒子抱走,再也不用登我的門檻——我不是你的弟弟,你也不是我的哥哥,滾吧!”書包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十三章:兄弟之恨未消,父子之爭又起。
第十三章:兄弟之恨未消,父子之爭又起。老婆歡喜男人憂,同吃一井水甜苦自不同。“割青草”的故事。
當張鴻遠淚流滿面,步態蹣跚將建猛抱回家,建猛小腿一著地便於哥哥姐姐鬧成一堆了,而張鴻遠卻猶如萬丈高樓坍塌,倒在炕上起不來了。
而建猛與哥哥姐姐玩耍的歡笑聲,像是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奇蹟般地復甦了劉瑞芬麻木的神經,立刻恢復了常態,跑到廚房做飯去了。建猛歸來,達到了她的目的。
然而,晚飯做好之後,張鴻遠一口也沒吃。
人們常說,女人是男人身上的肉,而劉瑞芬,簡直是張鴻遠心尖上的肉。按說張鴻遠此時心神交瘁、痛苦萬分,劉瑞芬應該想法安慰才是,然而,劉瑞芬畢竟是劉瑞芬。她已經被自己沒有取得,而丈夫與孩子給她終於抱回來的勝利陶醉了。她單純,甚至天真。
可她有自己的意志,有自己獨立的意識世界,夫妻兩人不但誰也取代不了誰,也無法達成和諧一致。十多年的夫妻生活中,劉瑞芬有時對張鴻遠比較順從,但那是一種依賴性的順從。而依賴性恰恰容易使夫妻間失去雙方應有的理解與默契,正因為如此,這種依賴性極不可靠,一旦劉瑞芬產生某種意願和想法,並獨立付諸行動的時候,則會出乎張鴻遠的意料,從而產生難以預想的後果。
張鴻遠雖然偶爾也意識到,妻子身上那種潛在的、不穩定的、超乎常規的、暴發性性格因素,但又不知如何是好。相反,劉瑞芬卻一點點也意識不到,自己那種近乎於任性的脾氣是一種缺陷,反覺得那是一種敢作敢為勝過了張鴻遠的優點。在夫妻間巨大的個性差異的矛盾中,擔當著道義於責任的張鴻遠自然會更多地擔負著痛苦的折磨和艱難的反省。
此時的張鴻遠恰是被突如其來的反省、自責、懊傷和煩悶所控扼了。巨大的痛苦,使他的意識中產生了近乎麻木的蒼白,看見飯菜、妻子、兒女、房屋、山崗和星空,猶如過眼的塵埃,彷彿世界上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與他毫無關聯的塵埃了。
道義與責任沒有了。弟弟拒絕了他。生活拒絕了他。
生活都拒絕了一個人,這個人還會有什麼?
酷暑來到了,孩子們放了暑假。
暑假期間是張鴻遠最忙的時候,因為每天有三四十人會利用暑假割青草。此時大部分青飼料是學生們收割的。
天剛亮,建英就起床了。她是姐弟幾個暑假割青草的組織領導者。她叫醒了建誠,推醒了建剛,並將建剛拉起來。姐弟三人趁著稍稍涼爽的晨風出發了。
他們必須早早出發,這裡有兩種原因:一是必須趕在上午十點多鐘天氣開始炎熱起來的時候,割好草,捆好擔並運回畜牧股;二是考慮早上的青草有水分,壓斤稱,能付出同樣的氣力,獲得不同的效果。
沒有割過青草的人不會知道,割青草也是一項名堂挺多的營生。
整個大地還在熟睡之中。輕風吹拂,彷彿慈母的手掌撫慰著酣夢中的處子;大地是那麼嫻靜、和美;山崗、土坡、懸崖、河床,彷彿在睡眠中都收斂了那副袒露、狂蕩、威猛、粗獷的神態;所有的景色彷彿被一種神秘顏料渲染過了,都是那麼親切,那麼寧靜。
輕風吹過山樑,漫過小路,吹走了姐弟三人的睡意。清晨的朝氣和活力注入了他們強健的肺葉,於是,三個瘦弱乾癟的孩子的身上煥發看勃勃生機。
“姐,昨天不是說要去柳溝嗎?怎今天又要去大西梁?”建剛問道。
建剛和建誠抬著空笸籃,走在前面。
“真笨,你!”建誠推一推扁擔,搶著替建英回答說。“裡柳溝昨天已經有人去過了。夜來黑夜爹告訴咱們時,你就沒聽見?你就知道撲住飯就吃。”
“哎——”建剛搖晃著肩膀,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