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們再窮也不會到你兄弟的門下要飯。我又不是白要你的,犯不著你敲敲打打,瞧不起人……”
劉清虎見姐姐說著話淚就淌下來了,而且話中有話,便馬上換了一付笑臉說:“哎呀,姐,你這是怎麼了?說風是風,說雨就雨。我是說,我不知道家有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東西都是所花經手,這大白天鎖什麼門,她媽的。真沒意思,這院裡也沒有賊。這門鎖著,所花拿著鑰匙,等她回來看看有多少,你儘管拿,兄弟也不是小眼人,行不行?”
解迎蘭怕傷了女兒的心,忙拄著柺棍來到院裡說:“瑞妮,虎小說話,著二不著三的,你不要跟他當真。”
解迎蘭嘴上勸女兒,自己的眼圈都不由自主紅了。劉清虎是個孝順人,最不能見父母傷心,於是對解迎蘭陪著笑說:“媽,沒什麼,你快把我昨天給你的煙拿給我姐兩盒。你們等等所花,我去挑擔水去。”
解迎蘭從豎櫃裡拿出四盒“順風”煙裝進女兒的口袋裡。
平常她悄悄將清虎買的香菸給女兒省一兩盒,有時交給前來看她的女兒;有時交給來跟表姐表妹玩耍的建英建誠,而且還得連同她那和言悅語的叮囑給女兒帶回家去——解迎蘭叮囑外甥們時,小巧的雙手似拉非拉,似摸非摸地貼在孩子們身上,好似怕拉疼了孩子們的皮肉,又彷彿是不知如何表達她的愛撫,她語音低緩,低的恰像一陣和暖的風吹透過一個小巧的裂孔,發出軟柔的劃響:“娃兒呀,拿回去給你媽。拿好,呵,不敢掉了。小心,千萬不敢讓你妗妗看見。現在,走吧,趁沒人。娃兒們真親,真親。”
看起來解迎蘭膽小怕事,其實她內心從來沒有恐懼。對兒媳,對兒子,對生活,從沒產生過恐懼感。她是那種喜歡和睦安詳生活的女人,為了這個目標,她總是心甘情願地順從丈夫、兒子、兒媳以及所有的人。她順從,決不是因為恐懼,只要她能辦到的事兒,從不拒絕。有時候當她受到傷害或委屈的時候,那雙小巧美麗的鳳眼中會浸出晶瑩的淚花,即使如此。哪一顆淚珠兒裡面都沒有傷心痛苦,卻是閃著虔誠而和善的微笑之光彩。
她那小巧虛弱的身子從來不生病?不論自然災害還是人生的波折都不會找她。真怪,別說病菌不能侵害她,即使妖魔鬼怪也好像對她敬而遠之。
快十一點半了,吳所花回來了。劉清虎和吳所花在他們的屋裡嘀咕了一番,倆人似乎在爭吵,拌嘴,不過聲音很低。過了一會兒,劉清虎拿著一卷掛麵來到解迎蘭的屋裡說:“姐,就剩下這一斤了,你拿回去吧。下一次再能買到掛麵,我一定給你多留點,你說行不行?”
劉瑞芬看到弟弟臉上掛著剛剛生過氣的痕跡,便說:“所花要是不同意,我就不拿了。別為這事惹你們生氣鬧饑荒。”
“她?她算個屁。由她?還反了天。拿走,我可以不要老婆,可我不能不認姐姐。媽的,三天不打,她就要上房揭瓦。”劉清虎怒氣衝衝罵了一頓自己的老婆。
解迎蘭說:“瑞妮,拿起吧,該回去做飯了。”
解迎蘭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兒媳是在演戲。而且她知道,不管是兒子還是兒媳,對他們的窮姐姐像防賊一樣小心翼翼地防著,像打發要飯吃的一樣,想方設法、並堅決打消她二次上門要東西的可能。她只不過是當著女兒,不能說透而已。
劉瑞芬走出街門。吳所花將劉瑞芬留下的二斤白麵硬塞給了劉瑞芬。
劉瑞芬走後,吳所花與劉清虎索性大吵起來。劉清虎罵吳所花看不開事情,小氣。吳所花罵劉清虎賠了掛麵又落不下白麵。倆人吵了個昏天黑地,解迎蘭幹流淚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過,吃晚飯的時候,建誠突然跑進來,把手裡提著的白麵放在吳所花的炕上。劉清虎好奇地問:“誠誠,誰讓送來的?”
建誠說:“我爹。”
建誠說罷掉頭就走。吳所花恢復了常態,劉清虎突然冷笑道:“又酸又臭。死要面子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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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雖然,劉瑞芬滿腔熱情侍候兒媳,不過剛剛雙滿月,婆媳倆就鬧開意見了。劉瑞芬好大喜功,串門時把如何對巧珍好,又如何去孃家智取掛麵的壯舉大吹特吹。秦花妮聽了十分反感,藉著看孩子的名義,給巧珍添油加醋,添枝加葉翻騰一回。巧珍火了,第二天,劉瑞芬做得飯不吃了,第三天便抱著孩子回孃家去了。劉瑞芬滿腔熱情,到頭來落了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
過轉年,秦花妮的大兒子醜娃娶了個鄰村的外號叫“鐵黑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