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只有這樣了。
關於東華郡主寧媛儀,還有……
姬輝白微微笑了起來。
其實只是唇角稍微勾起,眼神較往常更加柔和。但縱然不過如此,亦是——
——絕代風華。
又一陣風颳過,天上突的飄起了什麼。
姬輝白略抬了抬臉。
冰涼的,是雨水。
遠遠伺候著的宮人見狀,拿了傘想過來替姬輝白遮雨,卻被示意退下。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並不太大。
站在雨中,姬輝白的視線落在了橋下泛著一圈圈漣漪的池子中。
既然是在宮中,池子裡的水自然是活水,更有專人固定時間清理池中的汙物。因此,平常白天裡,這池子的水是十分清澈。然而,眼下夜色融融,一望而去,池中的水卻是黝黑一片了。
姬輝白卻反倒喜歡了。
獨自站在石橋上,姬輝白想起了寧媛儀。那確實是一個漂亮的女子,心想來也是乾淨的。可這和他沒有關係。他對她其實也並沒有什麼感覺,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之所以會做這些,不過是因為……
因為她出現得太及時,又恰恰做了他最無法容忍的事情。
姬輝白臉上的笑容淡去,他想到了姬容。
其實……若是和他的兄長一樣,對那所謂的第一美人有好感,甚至哪怕是愛上她,也會好很多吧?
只要他喜歡女人,甚至只要他不是喜歡那一個男人,都——
都……是好的。
可是……
可是,他喜歡的,偏偏是那一個人。
悖德,亂倫。每一項,都是足以廢黜他封號,毀去他前程的罪名。
姬輝白蹲下身,他從腳邊捧起了一抷殘雪。
殘雪半融,再混了雨水,早已成為灰色的泥漿,和那一隻素白的手掌形成鮮明的對比。
姬輝白有些出神。
在一開始知道自己心意的時候,他質疑過,害怕過,逃避過,甚至希冀有人能把他拉出深淵——若為女子,他當許以正妃之位;若為男子,他亦會送上對方想要的一切。
然而……
姬輝白的臉上再次浮現了笑意,他合起手掌,掌心的熱度融化了小半殘雪,更多的,則重新落到了地上。
然而,他早已泥足深陷了罷。陷得再沒有力氣起身……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再拖一個人下去,也就是了。
姬輝白輕笑起來,恰如泉水叮咚,又似清風拂面。
“就這樣吧。”他喃喃著說。
就這樣吧,布一張網,將人網住,然後……
然後,拉著他,一起下沉,直至……
直至,深淵底端。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