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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了滿桌,完全沒有因季節而少了什麼。

姬容和姬輝白來得並不太早。在他們到達之時,絕大多數的人已經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只偶爾和鄰近的交談幾句,等待開宴。

跟著公公在指定的位置坐下,姬容僅僅和旁邊坐著的人說了兩句,就聽站在最前面位置的太監高聲道:

“皇上皇后到——”

場中頓時一片肅靜。片刻,著了火紅衣裳的帝后相攜而出。

宴會正式開始。

姬容並沒有太專心。從小到大,這樣的宴會,他已經參加過很無數次了。酒酣耳熱之間,姬容只淺淺的酌了幾口酒,便靜待聖旨的宣讀。

如姬容所預料的,沒過多久,尚禮宮的太監總管就踏前一步,開始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這次的話……是哪些人被賜婚?姬容有些走神。他翻動記憶,卻沒有找出一絲半點的痕跡。

也不是什麼大事……這麼想著,姬容含了一口杯中的酒。酒色清澄,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飲雪’。飲雪甫入口時極甘冽,待稍稍含在口中,覺出冰涼滋味時嚥下,則一路冰涼,直至腹中方覺暖意。而若稍遲一些,那冰涼便會頃刻變成熱辣,一路燒著直至腹中。

“……賢良淑德,故賜東華郡主為——”

聽到這裡,姬容一怔。在他的記憶中,東華的賜婚並非是現在。

東華?是鎮遠侯請婚?姬容嚥下已經變得冰涼的酒。他看向鎮遠侯,卻正接到對方看過來的視線。

不是,那麼……姬容心中突的一沉。擁有絕對政治敏感力的他已經意識到寧媛儀的賜婚物件不可能是他,那會是——

“——為瑾王妃,欽此——”

“喀嚓!”猛的一聲,是酒杯被捏碎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在寂靜的宴會里卻十分突兀。

場中大多數的人都看向發出聲音的姬容,包括被賜了婚的姬輝白。

姬容卻沒有看任何人。他只緩緩張開已經由指縫中滲出了血的手,示意身邊的侍從挑去嵌入掌心的瓷器碎片。

“容兒?”高坐於主位上的帝王出了聲。

“兒臣無事。方才只是……舊疾發作而已。”姬容起身。他微微笑著,笑容比任何一刻都顯得清淡。

“若是鳳王身體不適,便先下去休息吧。”接了口的是坐於帝王身旁的蕭皇后。

“謝母后。”並不推遲,姬容行完禮便告了退。

夜風陣陣。屏退左右,姬容獨自在禁宮之中慢慢行走。

風是冷的,帶著早春特有的料峭寒意,一陣一陣,彷彿要穿透衣服,鑽進人心底。

然而,在這樣的春寒之中,姬容卻只覺得熱——是胸口翻湧著的火辣辣的感覺,還有一些氣悶。

火辣辣是因為方才的酒,而氣悶,則是胸口上舊傷的關係了……其實也並不太舊,只是這一個月罷了。

姬容慢慢停下,他在等一個人。

而那個人,並未讓他多等。

“皇兄。”聲音自姬容身後傳來,如以往一樣,清雅淡然。

姬容沒有回頭。倚著石砌的欄杆,他開口:“皇弟,你是否跟父皇說過東華的事?”

走到姬容身邊,姬輝白剛要說話,就聽姬容再次開口,語調起伏不大,卻自有一股冷冽:“你可以不說,但這時候,就莫要騙我了。”

姬輝白沉默。片刻,他輕輕撥出一口氣:“皇兄,我只是請父皇替東華郡主賜婚。”

姬容微笑起來。月的光輝灑在他臉上,淡淡的,如水一般冰涼:“皇弟,你是知道這沒有差別的……你覺得,本王會不知道?”

姬輝白沒有說話。這是一個多月來,姬容第一次對他自稱‘本王’——距離上一次,其實並不太久,可他卻覺得……

……覺得已經很久了。

姬容微微閉眼。夜晚的涼風終於吹散了聚集在他胸口的燥熱。

“輝白,”姬容的聲音低了些,他開口唸著姬輝白的名字,“你可是喜歡東華?”

“臣弟的答案和之前一樣。”姬輝白輕聲回答。

姬容沒有再說話。

姬輝白也並不開口打破沉默。

終於,姬容攏了攏身上的披肩,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話:

“就這樣吧。”

姬輝白沒有說話,也不曾動。背對離去的姬容,他靜靜站著,眼中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笑意。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