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看了三封,沒有看到任何與何則林相關的詞語,倒是看得出他們在熱戀的時候,感情有多好。爸爸在信裡親切地稱呼媽媽為小嬌,媽媽名字裡有一個嬌字。
我能看得他們之間的濃情蜜意,不過卻真沒想到過老爸在年輕的時候竟然這麼粘媽媽,一週不見面就會寫信,信寄出去以後要過一週的時間才能到媽媽手裡,他在週末就會搭長途車去看媽媽,幾乎和信同時到達,甚至有時候比書信還要早到一步。
儘管如此,他還是持續不斷地寫信,直到媽媽學習回來,重新回到南市。
越往下面日期越靠近我的出生,我把信看完站了起來,心裡略微有點輕鬆,覺得沈末的判斷可能不對,不然怎麼會連續幾封信裡都沒有任何相關的隻言片語呢?
看完這幾封信,我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準備繼續去看一眼寬寬再回來繼續看下去,就在此時聽到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我忙跑了出去。
心情幾乎有點輕鬆地接通電話,是何連成打過來的,他聽到我的聲音以後反而沉默了,我已經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擔心地問:“怎麼了?”
“樂怡,你在家嗎?”他問。
“在。”
“那件事情是真的,我……我……晚一點回去。”他語氣中途幾次停頓,最後才說出這句完整的話。
他聲音裡的無奈和絕望讓我覺得心沉得不行,馬上說:“家裡沒事,你不用趕回來,在那邊陪老爺子吧。”
話一說完,我不等他開口掛了電話,逃一樣來到寬寬房間,假裝鎮定地給檢查寬寬有沒有蓋好被子,有沒有尿溼。
他的電話沒追過來,我冷靜了一回兒重新回去看舊東西。史蘭說得是對的,我需要冷靜想一想,到底怎麼做對兩人最好。
接下來是一個記事本,大概是老爸事業剛起步時寫的,第一頁寫著“今天樂樂八歲生日,公司開業,對我來說是雙喜臨門了,晚上一定早回去陪小東西。”然後就沒了。
老爸公司開業竟然選擇我的生日,他從來沒和我說起過。這個記事本,讓我忽然瞭解到一些從不知道的溫暖。
一直看下去,每隔幾天就有幾句看似沒關聯的話出現在記事本。有的日期下內容寫得很長,有的簡單排著當天的日程,有的只是一句話。
終於在看到三分之一時,我看到一個日期下寫著這麼一句話“小嬌說阿林生意出了點問題,急需要一筆資金,要把手裡的一處地皮出手,問我能不能接。生意上的事一直不讓小嬌插手,她可能不知道我真沒那麼多錢接這塊地皮。”
這段話裡的“阿林”兩個字針一樣扎著我的眼,何則林的名字裡有個“林”字,難道真的和他有關係?
繼續往下看,連續幾天再也沒有關於這件事的任何記錄。大概在一個多月以後,我終於又看到了自己感興趣的字眼“那段地皮在帝都,現在一百八十多萬,算是低的,可是還缺三十四萬的缺口,我即使想幫也沒力。怎麼和小嬌解釋呢?”
然後又沒了,但是看到這一句話,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何則林與我老爸確實有過交集。但是自從何則林見到我了以後,甚至在知道我的身份以後,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到底是為什麼?
我看得心裡全是迷霧,下意識的想抽菸,摸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不抽菸很久了。於是在櫃子裡找到何連成的煙,點了一支吸上才沉下心來繼續往下看。
煙霧噴進肺裡,略微有點刺激,心就這麼再次冷靜了。
我不知道如果接下來,我找到了關於何則林與我家的變故有聯絡的證據以後,我會怎麼做?直接像沈末說的那樣揭露出來還是怎麼樣?
其實,如果沈末說的一切是真的,那就要看到底涉及的是刑事,還是民事,如果只是簡單的民事經濟糾紛,現在早就過了追訴期。即使我把一切說出來,把一切證據拿出來,也只會在道德上打壓何則林,而直接後果就是我與何連成迅速分開。
不管是哪個男人,和他老爸的關係多麼不好,女友要是直接黑他老爸沒商量,後果也絕對是分手沒商量。我們的情況略有不同,我與何連成之間還有一個扯不斷的小紐帶——兒子寬寬。
不過話再說回來,不管是哪一個女人,知道自己老爸的破產和事故與男友的老爸有關係,這關係也走到頭兒了。沒有人能覺得,在這個時候男人比父母重要的。
想到這裡,我又覺得手裡的本子有點燙手了,可還想看下去。如果我們家現在這種境遇是何則林一手造成的,我怎麼可能裝著糊塗與何連成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