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一臉疑惑地打量著石南,有點不明白:“這不是閱微堂的少東家嗎?”
商人與侯府,傻瓜也知道孰優孰劣!更不要說,三哥文武雙全,溫柔專情!
天下有哪個傻瓜,會放著三哥這樣優秀的夫婿不要,去選個商人?
況且,據他所知,這位石少東自幼飄零,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杜蘅微微嘆息:“堂堂侯府千金,幼承庭訓,為何每每口出市井粗語?”
夏雪漲紅了臉,怒道:“做出這等下賤之事,還怕人說嗎?我就罵你了,又能怎樣?不要臉的小昌婦……唔……”
一團積雪倏地飛入嘴中,將她所有的謾罵盡數堵住。
夏雪張著大嘴,聲音嘎然而止,一臉憤怒驚惶地瞪著石南。
夏風和夏雨都料不著當著他們二人的面,石南居然還敢動手。
待得發現時,想要阻止已是不及,眼睜睜地瞧著雪團將夏雪的嘴塞得滿滿的,撐得一張臉可笑地鼓起來。
石南手裡捏著兩顆雪團,上下拋擲著,懶洋洋地看著她,微笑:“再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把你滿嘴的牙打得一顆不剩?”
他雖然在笑,眼睛裡卻無一絲笑意,眸光冷厲陰沉,讓人禁不住直打哆嗦。
夏雪機靈靈打個寒顫,用手摳出嘴裡的雪團,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瑟縮著躲到夏風的身後,嬌怯怯地道:“三哥,他,他欺侮我!”
夏雨氣得渾身發抖:“欺侮女人,算什麼英雄?”
豈有此理!
當著夏家兩兄弟的面,竟敢出手教訓小妹,這不是赤果果地打他們兄弟的臉嘛!
石南聳聳肩:“四少,你不覺得她的嘴太臭了嗎?”
夏雨幾曾受過這種屈辱?二話不說,揮拳就揍:“找死!”
石南微一側身,夏雨這一拳便撲了個空。
他再順勢輕輕一推,夏雨已收勢不住,踉蹌著往前撞上了前面的梅樹,一大團雪花簌簌而落。
夏雨翻身躍起,嗆地摯出了腰間的軟劍,嘴裡嚷道:“三哥!不是我仗勢欺人,是這傢伙欺人太甚!我若不教訓教訓他,他只當咱們怕了他!傳了出去,別人只會笑話咱們平昌侯府無人!”
話落,手中軟劍唰地一下抖得筆直,朝著石南分心就刺。
夏風也想掂掂石南的斤兩,心想著,有自己在一旁看著,總歸不讓他受傷就是了。因此,嘴唇翕動了一下,阻止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石南哂然一笑:“你不是我的對手,徒惹羞辱而已。”
“是不是對手,打過才知道!”夏雨憤怒之極,唰唰連攻了十幾劍。
石南神態輕鬆,雙手負在背後,腳跟牢牢釘在原地,身體忽爾在前倏乎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似風中的荷葉似優雅地搖曳著,嘴裡不時點評:“用劍之道,存乎於心,不應拘泥於劍勢!招式既老,就該隨機應變,不可一味死記劍譜……”
夏雨出身世家,侯府以軍功立世,家教比旁人又更嚴厲幾分,非逼不得本已不敢輕易與人動手。
何況,刀劍無情,稍有不慎就會血濺當場。
是以,他本來打算稍加教訓,嚇嚇他也就算了。
豈料,拔劍相向後,才猛然發現,實力跟人相差不止一星半點。
夏雨年輕氣盛,聽他如師如父般訓戒自己,血衝腦門,早已忘了拔劍的初衷,已顧不得旁邊還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嬬,殺機陡現,躍身而起,劍氣如虹直劈而下。
剎那間,劍氣激盪,身週一丈之內的梅樹削得光禿精溜!
“哎呀!”夏雪避得稍慢,髮絲被劍氣削去數根,在半空飄飄蕩蕩,半天不見落下,不禁駭得花容失色。
“小心!”夏風驀然變色,撲過去將她攬在懷中。
未及轉身,忽聽一聲長嘯,清若鳳鳴,驚破長空。
夏風心驚,猛然轉身。
漫天劍影中,石南嶽停淵峙,左手牽了杜蘅,右掌輕鬆穿過密不透風的劍網,輕輕印在了夏雨的胸膛。
“掌下留人!”夏風一驚,失聲嚷道。
然而,已經太遲了。
夏雨慘叫一聲,手中軟劍脫手飛出,“奪”地一聲射入梅樹中。
“噗”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前撲的身影被硬生生擊得往後倒飛出數丈,跌落在地上,半天都沒爬起來,顯然受傷不輕。
“四哥!”夏雪飛奔過去,顧不得雪地髒汙,跪在地上,顫著手將昏迷的夏雨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