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來,個個狼狽不堪,往外奪路而逃,趙雲這才定下神來,曉得牛皋並非對自家無禮,再進得後堂時,見牛皋手提雙鐧,將堂前花架砸得粉碎。
“牛大人,適才這是?………”趙雲雖然在外面口頭極硬,見了河東北路之主,仍是禮數週全,不敢過於囂張。
牛皋卻是將雙鐧一扔:“哈!還道是誰,原來是老趙!莫掉那些個酸文來來來,陪老牛喝頓解氣酒!”
趙雲一愕:“河東地面,是牛兄弟的地頭,何人如此大膽,敢向老虎頭上拍蝨子?”
入席之後,牛皋連飲數杯,這才抹嘴道:“老趙不曉得,這午覺睡得正好,卻來了這夥鳥人,賚甚麼旨意來,道是聖上有旨,著牛某進京聽封,做甚麼殿前軍都統制?老牛雖蠢,卻曉得楊存中不會看廟去了吧?再一聽,卻是開封新來了個甚麼金德帝!哼哼,當日將靖康皇帝擄往上京,投五國城中為奴,眼下見河東變了天,卻將個假貨叫做甚麼金德帝,來此囂張,我呸!”
趙雲卻吃一大驚:“是了,牛兄弟此舉莽撞了些兒,那金德帝卻是正宗的宋國之主,先帝第三子,當年的靖康帝,這卻是假冒不來的,若說起來,臨安那位見了他,也還須稱一聲皇兄,咱們兄弟還是小心些為妙。只是這番來旨,倒是真假難辯,若是真,則金德帝身在金營中,只怕也還需幾個貼心將帥,若是假,則金賊藉此欲賺牛兄弟至開封受縛。”
牛皋“撲”的一聲,將好大一口酒噴得趙雲滿身都是,這才道:“老趙哇,嶽二公子那邊,常打仗麼?連這等事也不曾想過?金人擄宋人故主來此,所為何來?不過欲平河東爾,卻無兵馬可用,才借地這班奴才,打算欺俺河東將士無腦,個個乖乖到開封受縛,哪裡還有這番說話來?往開封?那還不是羊入虎口!哼,須放著牛皋不死!莫說是靖康帝,便是臨安城中那位下旨,老牛也當過耳秋風!只看楊鐵槍與牛某為何在河東干事,卻不與江南合兵馬並進,便知端地!哼,除非國朝兵馬北上,克復河北,再反了嶽帥冤屈,牛某這條命便隨他驅使,如今麼,除了楊鐵槍,別個休在老牛面前妝樣!”
趙雲張口結舌,這才曉得牛皋粗中有細,卻才竟然是在與那夥“欽差”做戲!
然而開封金德帝動作卻遠不止此,河東地面上,幾乎每一處州縣都有開封來使,解州守軍由高林統轄,自然曉得所過使臣有多少,金人也頗仔細,往來使臣盡是昔年的大宋舊人,連一個陪伴的金人都沒有,以顯示趙桓的“正統”。
而開封城中細作也早將金德帝一舉一動盡收眼中,以最快的速度報與澤州府,楊再興對這些小動作自然洞若觀火,卻是心有定見,早早就作了預備,果然,七月初時,第一拔使臣便到了澤州。
“楊大人,澤州果然風光不同,下官早聞得神槍大名,卻不料大人州治也是這般齊整,果然能者無所不能,出將入相之才,佩服佩服!”來使才入澤州府,見前來接待的楊再興儀容威武,車駕整齊,暗生懼意,口中馬屁不斷,卻是遊目四顧,惶懼不安。
“哈哈,澤州小可之地,大人謬讚了!”楊再興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也不好見面就出惡招,只得虛與委蛇,小心應對。
入衙坐定之後,洪皓不便出面,只得由楊再興率樞密行府一應官員,與來使周旋。一番寒喧下來,這使臣倒是大宋舊年之人,姓苗名宗甫,徽宗朝即中了進士,國難之時未能逃脫,避難深藏於開封城中,倒也躲過了金人屠戮,後來得酈瓊賞識,於陋巷中起用,慣擬軍中文書。金德帝南來,開封城中舊人倒多有投效地,而孛迭也冷眼覷看這幫求官地宋人,不輕易置喙,倒讓這等人多居要職,此人眼下便在開封任禮部侍郎,能夠派遣到楊再興這裡來出使的,豈能是一般椽曹?
“下官在此,先恭賀大人!”苗侍郎待座席稍熱,便起身稱賀。
“這個如何克當!”楊再興起身還禮:“大人新任要職,還當楊某道賀才是。”
苗侍郎苦笑:“大人說哪裡話來,莫說大人身為南朝使相,便是今上對大人也是恩眷無雙,此番著小人前來,便是召大人入京,任樞密副使之職,總領河東兵馬,兼管朝中兵事,實為開封府第一要職!小人這點微末的前程,日後尚須楊大人照拂,豈敢當此賀?”
座中諸人盡皆訝然:若說趙構封楊再興為樞密行使,開府儀同三司,還有收復河東之功,建節三鎮之位在前,眼下開封這位聖上竟然一面未唔,就許下如此高位,豈是尋常?
“啊呀!這個使不得!”楊再興駭然而起:“楊某在北為大金澤州、潞州府尹,在南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