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覃光華兩腳輪換跳躍,身體也隨著癩蛤蟆的運動方向轉圈,他的眼睛在自己腰上不停來回搜尋,隨著冷血動物爬到身體的不同部位,恐怖的眼神,無法控制的大笑,在覃光華臉上快速交換,整個臉和身體,都被癩蛤蟆在身上的爬動攪活扭曲。覃光華顧不得溼漉漉的雙手上滿是肥皂,一邊不停亂蹦叫喊,一邊拼命從腰帶裡向外撕扯衣服。
周圍的人,看見覃光華的滑稽樣子,笑得直不起腰,王春明更是笑出了眼淚,捂著笑疼的肚子,直喊“哎喲”。覃光華終於從衣服裡,請出這個冷血動物後,一貫老實,從不與別人紅臉的覃光華,被激怒了,當他準備找王春明報仇時,王春明已不知去向。
下到班裡的韋洪,整日悶悶不樂,入伍半年便背上處分,每天和炸藥石頭打交道,當兵前的英雄夢,似乎越來越遙遠,委屈和自卑纏繞著他,老鄉之間的聊天,他也覺得無聊,常常一個人坐在小河邊發呆,一個一個的向河裡扔石頭。
隧道里,班長安排韋洪和覃光華在一起打風槍,韋洪開啟風槍閥門,他立刻被風槍劇烈顫抖扭動的力量,折騰得東倒西歪,覃光華趕緊接過風槍,剛才還難以控制的風槍,在他手裡馬上被馴服了,老老實實的把力量對準了岩石。在周圍震耳欲聾的風槍聲中,韋洪不服氣地看著覃光華,覃光華戴著口罩的臉上,只露著眼睛,眼睛裡露出謙虛笑容。
打完炮眼在隧道外等待放炮時,韋洪問覃光華:“你什麼時候膽子也大了?在家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見到蛇你還躲得遠遠的。”
覃光華自信地說:“那是以前我爸媽什麼都不讓我幹,天天讓我看書,連一個人出門他們都不放心。本來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幹多了就習慣了。”
韋洪拿起一個雷管玩起來,覃光華趕緊制止他:“別玩雷管!這個小東西要是炸了,也有幾百公斤的爆炸力,足可以把你的手炸爛!”
韋洪不相信的反覆看著雷管,饒有興趣地問:“用這個炸魚行不行?”
覃光華說:“不知道,沒試過。你想幹什麼?用它去炸魚?”
韋洪沒吭聲,只是看著手中的雷管。
在等待炮響的人中,別看王春明幹活不出力,可在老鄉里吹牛倒是不惜力氣,懾於他父親的權力,幾個老鄉,只是有一搭無一搭的聽著他神吹。
一輛卡車開進連隊的球場停下,賈軍戴著藍色套袖和雪白的手套,從車上跳下來四處張望。正在站崗的韋洪看見賈軍,驚喜地叫道:“賈軍!你怎麼來了?你會開汽車了?”
賈軍神氣的對韋洪說:“當然!我怎麼不能來?”
賈軍圍著車踢踢輪胎,鑽進車廂下檢查鋼板,又開啟機器蓋子檢查水箱,儼然像個老司機,韋洪跟著賈軍圍著車轉,羨慕地看著。賈軍檢查完車輛,臉上充滿驕傲地看著韋洪,摘下手套,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紅本,在韋洪眼前晃了晃,興奮地說:“我已經是駕駛員了。”
韋洪說:“給我看看!”說著,接過駕駛本仔細看起來。
賈軍問:“指導員在嗎?”
韋洪一邊把駕駛本還給賈軍,一邊說:“指導員在隧道里。”
賈軍看著韋洪,奇怪地問:“你不是在連部當通訊員嗎,怎麼還站崗?”
韋洪一臉的不情願,低著頭說:“我下班了。”
賈軍追問道:“為什麼?指導員對你不是挺好的嗎?”
韋洪吱吱喔喔地說:“我,我……。”半天不知該如何回答。
賈軍著急地問:“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光我,我的說什麼呢?”
正說著,孫毅飛回來了,看見賈軍,又看看停在球場上的卡車,高興地問:“車是你開來的?”
賈軍向孫毅飛敬了個禮,不好意思地笑著點點頭,把駕駛證遞給孫毅飛。
“好啊!不錯!”孫毅飛看完駕駛證,端詳著賈軍,說:“壯了,黑了,個子也長高了,有點兵味兒了,不簡單!這麼快放單了,看來還是文化水平高好啊!告訴你父母了嗎?你爸爸前段時間還給我來信問你的情況,對你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現在他該放心了。”
“我已經寫信告訴他們了。許排長犧牲的事,我也告訴他們了。” 賈軍說完,有些難過地低下頭。
在許有亮的墓前,孫毅飛和賈軍脫帽肅立著。山間的微風,從墓地上掠過,吹向孫毅飛和賈軍,輕輕撩起他們的軍裝,似乎是許有亮在風中,述說著自己的欣慰和希望。
下班後便不見了韋洪的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