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靠近門口的一個馬桶上,仍不忘記自己的買賣,貨擔放在她的面前,絲毫沒有羞怯,繼續向過往的人們兜售商品。孫毅飛立刻陷入尷尬境地,以為自己跑錯了廁所,墜脹多時的腹部,也在難堪之中,變得沒有知覺。他轉身跑出廁所,再次確認廁所並沒有進錯後,對這種一時很難適應的風俗,只好作罷,決定繼續忍耐,到住所再解決身體危機。
武裝部招待所緊挨長途汽車站,一出汽車站,便能看見掛在門外的大牌子,孫毅飛來到武裝部招待所,這裡的廁所,雖說是男女分開,可一樣讓人難以適應。解大手用的池子,既不是坐,也不是蹲,而是用腿擔在一根高於小腿長度的木槓上,身體擔上去後,腳夠不著地,既要控制身體的平衡,還要保證排洩器官不受阻礙,身體在一時難以掌握的姿勢中,極為艱難地排洩廢物,可謂是一種平衡機能的鍛鍊。
清理完身體,孫毅飛開始辦理入住手續,兩元錢一張床位,必須持有軍人通行證才可以住,這些手續孫毅飛都沒有問題。等服務員帶孫毅飛進到房間裡後,孫毅飛不禁皺起眉頭,緊咬的牙關,在腮上印出清晰痕跡,臉色也變的難看起來。
房間很久沒有打掃過,房頂上到處是蜘蛛網,牆皮已經一塊塊剝落;蚊帳上積存了厚厚的塵土,上面盡是大大小小的窟窿,倒顯得涼快;床單更不用說,髒是肯定的,要命的是,上面還有不知多少人留下的成片“地圖”,連坐都讓人噁心;開啟被子,立刻一股黴味加上難以形容的怪味,撲面而來令人窒息,被頭髒得看不見本色,說不定還有不少小動物生活在裡面,孫毅飛也不想再看裡面了,根本沒有辦法住!
物離鄉貴,人離鄉濺。孫毅飛回到服務檯,極力擺出一幅和顏悅色,對服務員說:“同志,你看房間的被褥能不能換一下?太髒了!實在沒辦法用!”
服務員織著毛線活,頭也不抬,慢條斯理地說:“換不了!能住你就住,不能住,外面有私人旅館,那裡乾淨。”
聽到服務員的回答,孫毅飛立刻不滿地說:“你這是什麼話?我是軍人,不住武裝部,住什麼私人旅館?”
服務員還是那個樣子,用江浙人特有的普通話,慢悠悠地說:“你嫌髒,我有什麼辦法啦,就是這個條件嘛!”
孫毅飛壓住內心地不滿,問:“除了這裡,哪裡還有軍人招待所或者旅館?”
服務員帶答不理地說:“沒有了嘛!只有這一個,其他都是私人開的啦。”
孫毅飛不禁有些惱火,說:“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連個國營的旅館都沒有?還真成了小香港了?”
服務員抬頭看了孫毅飛一眼,又繼續幹著自己的事情,說:“香港有什麼不好的啦?比咱們這裡富多了嘛!我們這裡要是香港,倒好了唉!”
欺生,好像在任何地方都是通病,儘管他們表現的方法不一樣。對服務員的不冷不熱,孫毅飛真想發火,可人家即沒有耍態度,又沒有對自己說難聽的話,自己有什麼理由發火?他猶豫起來,繼續和服務員商量也是白搭,可房間實在是太髒!條件差點都沒關係,但只要乾淨,這才剛到這裡,時間還早著呢!天天在這樣的環境裡住,沒病也會得病,再沾上一身小動物。孫毅飛決定,先到外面的私人旅館去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問嚇一跳,一張床位,開價竟然要三十元錢,且不說不能報銷,單是這麼高的價格,孫毅飛帶的錢,不吃不喝不買車票都交房錢,也不夠住半個月的。情急之下,孫毅飛想到了復員的陳永平,有他老鄉委託帶給他的東西,反正也得去一趟,正好可以問問他,也許他能幫幫忙。
孫毅飛走在溫州的街上,馬路兩側的建築,多是保持木質本色的木結構房屋,顯得灰暗陳舊,一看便知道,已經有很多年的歷史。孫毅飛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不是市中心,看不出馬路是用什麼材料鋪的,坑坑窪窪到處是積水,勉強能錯開兩輛卡車的馬路,旁邊臨街店鋪支起的形形色色遮陽篷,又侵佔不少,更顯得狹窄擁擠,好在馬路上看不見有汽車過。街上的廁所更是一景,光天化日之下,四周沒有任何遮擋,一堵比褲腰高不了多少的矮牆下,便是小解用的池子,人們毫無顧忌的往那裡一站,一邊很自然的回頭欣賞馬路風景,一邊往牆下的池子裡,排洩自己的廢料,孫毅飛也只好入鄉隨俗。
孫毅飛的普通話講得再標準,在這裡也無濟於事,人們沒有講普通話的習慣。孫毅飛連寫帶說,好不容易打聽到陳永平的家,一座老式兩層小樓,陳永平的家在二樓。
孫毅飛小心翼翼踩著有些搖晃的木質樓梯,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