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他把順心意三字修的極好,去神將府退婚,在青藤宴上現身,直至終於在大朝試裡拿到首榜首名,然而當他真地走進凌煙閣,發現了那個秘密之後,數年來,第一次見到了生的希望,心意卻反而受到了擾亂。
他對修行忽然失去了興趣,他在天書陵裡當了一天的遊客,都是因為心意亂了。好在他聽到了折袖的答案,見到了荀梅向天書陵去。荀梅用三十七年才醒過來,他只用了一夜時間,不得不說,這是很幸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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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找回平靜心境的陳長生,自然重新回到了自己所熟悉的生活軌跡裡,雖然昨夜遇著那麼多事,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有些疲憊,而且睡的比較晚,但清晨五時,天空連矇矇亮都還沒有的時候,他便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醒來後他沒有起床,而是如往日一樣用五息時間靜意,這才爬起身來,套鞋穿衣,準備鋪床疊被的時候,才想起,床上還有兩個人,只見唐三十六緊緊地抱著那件裘皮,縮著身子,就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折袖則是平直地躺著,說句不好聽的,就像尊石俑。
他搖了搖頭,走到外屋,只見苟寒食和梁半湖、關飛白三人的身上橫蓋著一床被褥,七間睡在角落裡,一個人蓋著床被子,忍不住又搖了搖頭,心想離山劍宗掌門的關門弟子,果然待遇不同。
走到庭院裡,去溪邊打水,洗漱完畢後,他煮了一大鍋白粥,又把昨天剩下的三分之二截鹹魚蒸了,走到窗邊推開,想要把唐三十六喊起來,唐三十六在床上左右翻滾了兩圈,罵了三句髒話,再不肯理他。
陳長生醒來後第三次搖頭,無奈轉身,卻見折袖已經蹲在倒塌的籬笆邊在刷牙,不由有些驚訝,笑著問道:“沒想到。”
折袖蹲在地上,沒有回頭,含混說道:“沒想到,我這個狼崽子居然也愛乾淨?”
陳長生想了想,發現這確實是自己心裡的想法,抱歉說道:“是我不對。”
折袖把手裡那根不知道是柳枝還是什麼樹枝的東西扔掉,捧起微冷的清水洗了把臉,然後說道:“沒什麼不對,在雪原上我確實不會天天洗臉,油汙可以抵禦寒風,但我每天至少會刷牙兩次,而且不時會嚼些冰雪。”
陳長生請教道:“這是為何?”
折袖說道:“在雪原上,肉會被凍的很硬,有時候還要吃生肉,所以必須要有一口好牙,這樣才能嚼得動。”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很有道理。”
折袖說道:“那些部落裡,活的最久的老人,往往就是牙齒最好的。”
陳長生注意到他的牙齒確實非常潔白健康。
二人就著鹹魚,各自喝了三碗白粥,便離開草屋,穿過園外那一大片桔林,向天書陵走去。
一路上都沒有人說完,氣氛很是沉默。
待快要走到天書陵下的正道上時,折袖忽然停下腳步,看著他說道:“有些怪。”
陳長生怔了怔,問道:“哪裡怪了?”
折袖說道:“我習慣了一個人。”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那你先。”
折袖說道:“我還要你幫我治病,當然應該是你先,除了刷牙,雪原上還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不能得罪大夫。”
陳長生笑了起來,說道:“這種事情不需要客氣。”
折袖沒有應話,而是直接伸出了一個拳頭。
陳長生微驚,說道:“難道這也需要打一架?”
折袖說道:“划拳會不會?”
陳長生說道:“我只會剪刀石頭布。”
折袖沉默片刻後說道:“我也只會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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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塊破布裹住如石般的拳頭後,陳長生獲得了勝利,先行離開,順著天書陵下的正道向北而去,聽著山林裡不時傳來的晨鳥掠翅的聲音,沒有用多長時間便來到了天書陵正門,走上了那條唯一可以觀碑的道路。
石碑皆在山間,這條觀碑的路自然是山路,但並不如何陡峭,鋪著很多石階,走起來很是輕鬆。
此時清晨才正式到來,朝陽在東方的地平線上探出了一個頭,照亮了遠處京都的建築,大明宮裡的甘露臺和凌煙閣非常顯眼。
微涼的晨風輕拂臉頰,晨光照亮前路,行走在清幽的山林裡,聽著晨鳥清亮的鳴叫,看著被樹枝畫花了臉的朝陽,陳長生的心情很是平靜喜樂,比起別的人,他要晚了一天時間,但他覺得無所謂。
是的,這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