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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去,上下兩大間都是。”

“謝謝。”杜見春又聽見了他低沉柔和的嗓音。她連忙抓過那本書來,朝著那頁讀過好幾遍的文字,呆呆地看著。

沒看上幾行,樓下傳來腳步聲和他的問話:

“杜見春在家嗎?”

“在,在家。”她一扔書本,三腳並作兩步走到樓梯口,俯身朝下招手,“柯碧舟,快上來,快!順便把樓下的門關好。”

柯碧舟關上樓下的門,順著木梯走上樓來。杜見春不認識似的打量著他,他理了發,穿一身半新舊的藍卡其布學生裝,腳上穿一雙洗得乾乾淨淨的鬆緊鞋,整個人顯得樸素而整潔。消瘦的臉容上還沒一絲皺紋,看去比自己還小一兩歲。杜見春滿意地莞爾一笑,指著他說:

“瞧你,精神多了。哎,你吃飯了嗎?”

柯碧舟點點頭。

“不要騙人啊,餓肚子自己吃苦。”杜見春又輕鬆地開起玩笑來。

柯碧舟認真地說:“確實吃了。”

說著,他打量著樓上這間大屋子,四個單人床分四面靠

壁放著,三張床上空空的,只有床笆和穀草,不用問,三個同屋的姑娘顯然都不在隊裡。每張床邊上都疊放著大小兩三個箱子,只有杜見春坐的床邊箱子上放著鏡子、茶杯、木梳、筆記本。

在他打量屋內的時候,杜見春告訴他,隊裡只留下她一個知青,又不出工,很無聊。

“那就去我們集體戶玩玩吧!”柯碧舟說。

“忙什麼,你坐著歇一會兒再走也不遲。”杜見春心裡很想邀柯碧舟在這兒玩一天,但又說不出口,只得睃他一眼說,“你們集體戶還有好幾個知青,我去合適嗎?”

柯碧舟瞥了杜見春一眼,他似乎感覺到她話裡更深的含意,便訥訥地說:

“也沒什麼不合適。華雯雯今天要回上海去,唐惠娟和蘇道誠都在幫她理東西,還要去送她。小偷肖永川和捲毛王連發不會說閒話,他們也經常請外隊知青來玩的。不過,你若怕,那就……”

“是啊,華雯雯要回家,裡裡外外理東西,坐也坐不安定。乾脆,我下個星期天再去你們隊玩。”杜見春斷然打定了主意,“你今天就在我這兒玩,我煮好東西給你吃。行嗎?”

柯碧舟望著她熱情地揚起的雙眉,點頭贊成。

杜見春頓時顯得活潑起來:“你們隊就華雯雯一個人回上海去?”

“不,蘇道誠也要去。”

“那他們為啥不一起走?路上也好有個伴呀!”

“蘇道誠在等家裡給他匯錢來。他叫華雯雯等幾天,華雯雯不願意,說很想上海,一定要先走。”

杜見春專注地聽著,又問:“蘇道誠就是那個高幹子弟?”

“是啊,聽說他父親是市裡面的要人,官當得大。”柯碧舟介紹說,“這個人長得挺漂亮,風度翩翩的,花錢如水,待人也可以。就是勞動得少些。”

杜見春抿緊嘴兒,思忖著點點頭,又問:“小偷肖永川最近還幹盜竊嗎?”

“自從雙流鎮我揭了他的短,他再也不和我說話了。不知他還偷不偷?但他仍然經常出去。”柯碧舟說,“好像他今年仍要回上海去。”

“另外那個男生,你怎麼叫他‘捲毛’呢?”杜見春興趣頗濃地問。她覺得,以後要去暗流大隊玩,對這些知青先有個印象要好些。

柯碧舟似乎也猜到她這層意思,不厭其煩地說:“王連發是鬈頭髮,所以大家這麼叫他。聽說他在上小學時就有這麼個綽號。上次,我們去雙流鎮玩,他認識了外公社一個女知青,現在還通訊呢。他今年不回上海去了,說家裡沒錢。”

“那麼,你回上海嗎?”杜見春笑吟吟地問。

柯碧舟的臉色陰暗了,他輕聲說:“我不回去。”

“你去年不也沒回家嗎?”杜見春關心地問,“今年為什麼還不回去?不想上海嗎?”

“想的。”柯碧舟坦率地承認,但又皺起眉頭說,“但我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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蹉跎歲月(11)

有車費……”

“你拼命出工,還不能進幾十塊錢?”杜見春詫異地問,她從被窩旁邊找出藍色的毛線和竹針,端坐在柯碧舟對面,兩手一動一動,一面編織毛衣,一面和柯碧舟說話。

柯碧舟坐在一張半新舊的三屜桌旁,左手擱在桌沿上,手指無目的地撫著桌面,說:“照我做的工分看,會計核算下來能進幾十塊錢。但我妹妹今年也想回上海,我要